第52章:转变

老夫人选了每日小辈们跟她请过安后的时间,让云苓去为她按跷。

崔雅滢也为了让云苓专心给老夫人缓解痛楚,把她在宜悦阁的活计也减轻了许多。

就这样,云苓每日往返于两边。

老夫人对云苓似是也有兴趣,空里会同她说说话,在得知她的身世遭遇后,更是唏嘘不已。

老夫人没有架子,跟云苓这么个小丫鬟也能聊上几句。这让云苓在她面前渐渐放松下来,有时看着她还会想到自己的奶奶,同她相处过程中偶尔会忘记了两人的身份,说起话来不自觉地多了几分随意。

每当云苓反应过来向老夫人赔礼的时候,老夫人都笑着安抚她,让她不必太过在意,这让她受宠若惊。

这日云苓照例给老夫人按摩完,从罗汉床上下来时,腿麻得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

齐妈妈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老夫人看到后,指着一旁的绣凳,“这一番你也累得不轻,不必拘着,坐下歇会儿。”

云苓定了定回道:“奴婢不敢。”

这绣凳是给前来的主子们备着的,她怎么能坐。而且年过半百的齐妈妈都站着,她更不能坐了。

老夫人坐起来说道:“这有什么不敢的,让你坐你就坐便是。你这小丫头也奇怪,有时候说起话来很是有趣,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人,可像在这种事上,又恪守规矩。”

云苓抬起头,诚恳道:“奴婢初来国公府就是先学的规矩,奴婢不敢忘。只是老夫人您待人宽厚,奴婢斗胆,总会恍惚忘了您的身份,言行有些随性,实在不该。但奴婢也深知自己的本分,不敢逾矩。”

无论怎样,她在这里的身份都是下人,不能因主子一时的青眼就得意忘形。

老夫人突然笑起来,对旁边的齐妈妈说道:“你看她此刻说话的样子,像不像祈彦小时候?”

齐妈妈也认真看着云苓,点头附和,“您这样一说还真跟世子爷有些神似。”

云苓默默在心里抗议,哪里就神似了?!

老夫人想到了什么,收了笑意,叹息一声,“祈彦自从在朝中任了职,整日忙得不见人影,来我这的次数也少了。”

齐妈妈倒了杯水放到她手边,“世子爷胸怀大志,只是事务繁多,抽不开身,其实还是记挂着您的,哪次不是一得了空就来给您问安?”

“你说得倒也是,”老夫人满怀欣慰,“祈彦是个孝顺的孩子。”

可随之她又是一声叹,“若是他肯早日将亲事定下,为我们崔家开枝散叶,那就更好了。”

“世子爷才及弱冠,再过两年也使得。”

老夫人不以为然,“二房的祈绍都成亲了,他的事却连个影都没有,让我怎能不急?”

说到这里,老夫人又面露愁容,齐妈妈赶紧宽慰道:“以我们世子爷的人品相貌,多少姑娘家里都盯着呢,要想成亲那还不是世子爷一句话的事。您呀,就放宽心,世子爷这会子是顾不上,心里定是有成算的。”

老夫人听了眉头皱得更深,“我看未必,他若是个能想这些事的,我还真就放心了。可你看,他身边连个房里人都没有,就现在院里的那几个丫鬟,也是换了不知多少个才留下的。我看他就没把这事放心上,你说他是不是……”

闻音知雅,齐妈妈知道老夫人接下来要说什么,连忙开口道:“老夫人,云苓还在呢,要不先让她回去?”

老夫人这才想起来,转头一看,云苓安静地站在边上,眼观鼻,鼻观心。明明长了一张出挑的样貌,却半点不露锋芒,让人都忘了她的存在。

难怪雅滢会如此看重她,老夫人微微颔首,“云苓你先下去吧。”

“是老夫人,奴婢告退。”

云苓立马从房中退出来,在院子里深吸一口气,幸好齐妈妈出言打断了老夫人。她可不想听主子们的私密,尤其还是那位世子爷的。

她刚要回宜悦阁,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过头,看到了熟人。

“云苓,好久不见了。”丁香笑容满面地朝她走过来。

“好久不见。”

丁香的变化很大,少了些之前在小院里的怯懦,看上去大方了许多。

她来到云苓跟前,“总算能跟你说上两句话了。这几日我可没少听说你的事,都说你很得三姑娘器重,还让你来老夫人这。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一手按跷的好本事。”

“我也是无意间才想起来的。”

“对啊,我又忘了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她语气亲呢地说道,“你现在又在老夫人面前得了脸,我可真为你高兴。如今看来我们这一批人里,将来属你的前程最好。”

“露月先前还耀武扬武,对我们不是威胁就是恐吓,现在还不是跟我一样做个三等丫鬟,”丁香目光中流露出讥讽,“不对,她还不如我呢,我起码是在老夫人院中做事,她只能在二老爷的院子。”

丁香的话让云苓莫名有些不舒服,她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一个人的变化为何会如此之大,难道就仅仅是因为换了个环境?

她压下思绪,神色未变,“我们都是一样的,哪里说得上什么前程不前程,都是替主子办事罢了。”

“话虽这样说,但能在主子跟前还是不一样。你来老夫人这,我们也能时常遇见,以后还要多走动才是,毕竟我们在一起住了那么久。还有孟冬,她还好吗?”

“她在四姑娘那里应该也不会差,”云苓不想跟她说与孟冬见过面的事,话题一转,“我看你面色红润,比之前话也多了,想来在此处也过得很舒心吧?”

“老夫人和善,这里也没有像露月那种欺负人的人,相处起来也和气。我确实感觉比在小院好多了,每日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用提心吊胆的。”丁香说话时嘴角就没低下过。

“那真是恭喜你了。”

丁香笑嘻嘻说道:“我没有你那么多本事,能一直这样我也知足了。”

“你有一手刺绣的好手艺,只要用心做事,不愁得不到主子的赏识。”云苓直言道。

“你说得对,”丁香看了眼旁边,“我不能同你多说了,以后再聊。”

云苓早就想离开了,“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