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如同偶遇熟人一般,轻松地停在了徐信他们面前。他聊了几句家常,仿佛是在分享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然后温和地向他们道别。
他的语气里透露着随意与亲切,就像是一个老朋友在闲聊之后自然离开。
接着,他轻轻扶了扶自行车的后座,夏芷安便轻盈地坐了上去。两人就这样悠哉悠哉地沿着湖畔的小径远去,时间在这一刻都变得缓慢而宁静。
徐信他们四人则彻底愣在了原地,目送着白羽和夏芷安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他们的脑海中还充斥着困惑、疑问等各种复杂的情绪,仿佛正经历着一场荒诞的梦境。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们曾经满怀信心地走进考场,却意外地发现那里并不是严肃的考试场所,而是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喝酒、吃烤肉、谈天说地。那种错愕和不可思议,简直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
他们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那天京城外飘来的五彩斑斓的气球。那个场景历历在目,当时的他们也同样感到震惊和困惑。现在回想起来,他们的内心不禁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从那一天起,京城似乎就不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京城了。一种全新的、未知的力量似乎从天而降,悄然改变了这里。而这一切的变化,竟然在半年前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京城在夏芷安的巧妙操控下,仿佛一台长久未动、略带锈迹的古老机器,终于开始缓缓转动它的齿轮。
许多改变已经静悄悄地萌芽,尽管在起初,大多数人都在这巨大的转变中感到迷茫和无所适从,他们无法预见到,一旦这时代的巨轮全面转动,将会把他们引向何方。
朝会结束后的每一天,徐信和其他几人都会被召到那座小楼中开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对这里的氛围越来越熟悉,也开始喜欢上了这种直来直去的办事方式。
毕竟,他们也都是年轻人,两位二十出头,两位三十有余,对于新事物的接纳与适应都有着不俗的能力。
夏芷安的举动更是让他们受宠若惊,女帝竟然在小白楼里为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间办公室。这意味着,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可以来这里工作,参与国家大事的决策。
这无疑是一种极大的信任和荣耀,说明他们在女帝的心目中不是外人,而是真正的心腹之臣、得力助手。
渐渐地,他们也开始适应并喜欢上了夏芷安的这种简洁明快的办事风格。在日常的交流中,他们不再拘泥于繁文缛节和空洞的大道理,而是力求言简意赅、直击要点。
无论是在讨论问题还是执行任务时,这种直接切入主题的方式都大大提高了效率。
虽然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仅仅过了一周的时间,他们就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高效的工作模式,并且乐在其中了。
其实朝堂上一直有个挺让人头疼的弊端,那就是臣子们上奏的时候,总喜欢在前面加上一大堆的前缀。
什么天道如何、圣人咋说、先帝又有什么态度,巴拉巴拉说上一大堆,然后才开始进入正题。就好像写议论文一样,非得把天道、圣人、先帝搬出来当论据。
夏芷安在北疆跟白羽一起学习现代行政管理学那些年,虽然没像宝宁那样能搞科研发明新东西,但论起科学管理来,那绝对是一把好手。对于那些又臭又长的前缀,夏芷安可是一点儿都不买账。
开玩笑,那玩意儿能论证个啥?就像白羽说的,天道是你们这些连自然科学都没学过的人能懂的吗?连空气阻力和地心引力都不知道,还敢妄谈什么天道!
至于圣人之言,那就更是胡扯了。圣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一两千年以前的东西能用来指导现在?社会经济和社会结构早就翻天覆地了!还有先帝,呵呵,先帝要是知道现在这情况,估计也得挠头。
所以夏芷安坚信,真正能影响决策的只能是科学和数据。这就是实事求是,现实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数据怎么说就是怎么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统统靠边站!
自春节过后,朝堂再启,夏芷安在朝会上的发言愈发稀少。
年前,她本打算逐步过渡,重新调整人事,加之行政中心小白楼尚未修缮完毕,一切基本维持原状。然而,节后的夏芷安似乎已做好准备,准备加快改革的步伐。
徐信、卢琮等人肩上的担子愈发沉重,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务接连不断地交到他们手中。
正如白羽所预言的那样,随着工作的日益繁忙,他们根本无暇他顾。往往是朝会一结束,他们便匆匆赶往小白楼,简短地开个会议后,便各自回到部门处理各项事务。若遇有需反馈之事,他们还得再次赶往小白楼向夏芷安汇报。如此这般,他们真的是越来越忙碌了。
这一周里,六部尚书忙忙碌碌,除了兵部的李玉外,唯独刑部的何彦升尚书未曾露面。原来他请了病假,在家中休养。
而就在这一天,卢琮刚从小白楼开完会,步履匆匆地回到吏部。刚踏进门槛,便听见下属侍郎向他禀报:“刑部的何大人来了,此刻正在宾厅等候。”
卢琮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喜色:“哦?何老来了?”他与何彦升关系素来融洽,当初卢琮初来乍到京城时,何彦升便给予他不少关照,既是良师又是益友。
他本想立刻前往宾厅相见,但低头一看,手中还抱着一堆紧急文件。于是卢琮对侍郎说道:“你去跟何老说一声,就说我手头有件紧急事务需要处理,请他稍等片刻,我马上就过去。”
吏部侍郎听了这话,不禁有些意外地看了卢琮一眼,但还是恭敬地应道:“是,大人!”随即转身前往宾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