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之上,匈奴勇士威风凛凛,北疆战旗猎猎作响。四下里,胜利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然城内之景,却大相径庭。秦军败逃,已成屠戮之局。街道上,秦兵尸骸横陈,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惨不忍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之气,令人闻之欲呕。重伤之兵,蜷缩于角落,呻吟之声微弱无力,似在诉说着战场的残酷无情。
匈奴勇士则如出柙猛虎,于城墙之内纵横驰骋,追杀四散奔逃的秦军。城墙之下,北疆铁骑践踏秦军尸身而过,铠甲之上鲜血淋漓,泥泞满身……
消息如野火燎原,迅速传入了秦王夏武的耳中。那一刻,他仿佛被五雷轰顶,整个人僵立在原地,眼神空洞而失焦。他的心脏急促地跳动着,似乎要从胸腔中蹦出来,脑海中一片混乱,只剩下那如噩梦般的消息在回荡:城墙失手了!
他紧紧握住双手,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试图用这肉体上的疼痛来驱散内心的惊恐。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那股从心底升起的寒意始终无法消散。他的大军,他一手训练的精锐之师,竟然在一天之内就败得如此惨烈,这怎么可能?
但现实是残酷的,它不会因为夏武的不愿和不敢而有所改变。檀州城的陷落,秦军的惨败,这一切都是铁一般的事实,无法逃避,也无法否认。
夏武知道,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北疆军和匈奴大军的铁蹄随时都可能踏来,一旦他们追来,自己将无处可逃。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只有活下去,才有翻盘的可能。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立刻下令收拾细软。金银珠宝、珍贵典籍、还有那些他多年来收集的珍稀古玩,全部都被装进了一个个大箱子里。同时,他也挑选了几个亲信随从,这些人都是他多年来培养的心腹,对他忠心耿耿,此刻将成为他逃亡路上的得力助手。
一切准备就绪后,夏武带着这些亲信随从匆匆离开了王宫。他们穿过一道道宫门,走过一条条长廊,仓皇而逃。
......
逃亡之路,泥泞且长,夏武一行人的狼狈景象,令人不忍直视。那辆昔日里金碧辉煌的马车,如今已残破不堪,车身上的漆皮斑驳脱落,木质底色裸露在外。车轮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摇晃,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支离破碎。
拉车的马匹也显得疲惫无力,它们原本油光发亮的皮毛,此刻已沾满泥土和汗水,凌乱而肮脏。它们的步履沉重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背负着千斤重担,随时都可能倒下。
夏武坐在马车上,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他紧紧抓住扶手,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摇晃,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甩出车去。他的亲信随从们也都默不作声,只是埋头赶路,生怕稍有耽搁就会引来追兵。
突然,夏武停下了马车,回头望向那三辆载着宠姬的马车。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他知道带着这些马车会严重影响他们的行进速度,而且一旦遇到追兵,这些马车将成为他们的累赘。
然而,这些宠姬都是他平日里宠爱有加的人,他又怎能忍心将她们抛弃在荒野之中呢?
现实的残酷和逃命的紧迫让夏武不得不做出选择。他深吸一口气,狠下心来,对着那三名车夫说道:“你们带着宠姬从另一条路走吧,我们需要轻装简行,不能带太多人。”
那三名车夫听到夏武的话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其中一人忍不住说道:“大王,这些宠姬都是您的心头肉啊,您真的忍心将她们抛弃吗?”
夏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不敢去看那些宠姬哭泣的脸庞,更不敢去想她们即将面临的命运。他挥了挥手说道:“快走吧!这是命令!”
那三名车夫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调转马头带着那三辆马车和宠姬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夏武听着那些渐行渐远的哭声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但他知道他必须狠下心来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于是他强忍住内心的悲痛和不舍继续催促着马车向前驶去。
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着前行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原野上显得格外刺耳。
夏武坐在马车上紧握着扶手身体随着马车的摇晃而颠簸着前行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惶恐和不安。他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的将是什么命运但他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一路向前逃去。
......
就在夏武仓惶逃离之时,檀州城内,一片惶恐之气弥漫。
百姓们战战兢兢,如临大敌。两年前,匈奴破边城大肆屠城之事,众人皆有所闻,如今檀州陷落,岂非又要重演那惨绝人寰之景?
街头巷尾,无一丝安宁之气,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生怕一不留神,便有横祸飞来。那风声鹤唳之中,仿佛已闻得铁蹄之声,百姓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不知所措。
夜幕降临,城内一片死寂。无灯火之光,无人声之喧,唯有热风呼啸,吹得门窗吱吱作响。百姓们躲在屋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那屠城之祸突然降临。
尔罕带兵来到了秦王府,此时的王府之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如今却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
匈奴长驱直入,未遇一兵一卒之阻,尔罕轻而易举地占领了这座奢华的王府。侍女与下人们战战兢兢,面如土色,畏缩在角落,不敢稍有动弹。
片刻之后,尔罕召集所有将士于王府之中开会,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下方的人群,声音洪亮而威严,回荡在空旷的王府之中。
“将士们,我们如今已是北疆军的一员,就必须按照北疆军的军纪行事。临行之前,我已与王爷约法三章,谁要是敢乱杀乱抢,我就砍下谁的脑袋来祭奠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