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于湛被俘了?”
御书房里,匆匆赶回来的夏斌听到曲炜上报的消息,还未来得及坐稳,就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情报还说什么?”
“情报说虎贲军一万人被北疆军的五千骑兵杀得全军覆没,王府里欢腾一片,北疆军俘虏了几千人,其中就包括虎贲将军,想来应该就是于湛。”曲炜跪着低头道。
夏斌沉默了一会,问道:“情报准确吗?”
“无法确定,不过这等重大的事情,想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得到军情奏报。”曲炜抬起头,“关键是万一于湛被俘为真,那北都城的伏兵计划就要横生变数了。”
夏斌吸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慢慢地端起茶杯,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但端着茶杯的手还有些僵硬。
打开茶杯的盖子,蒸腾而出的水汽模糊了夏斌的面孔,“何止是变数,简直是凶多吉少啊。”夏斌缓缓地说道。
于湛是知道他的计划的,他被北疆军俘虏,相当于把最大的泄密源送到了白羽的手里。
此外,没有西路的虎贲军的威胁,北疆军就没有了牵制,那意味着北都城不再是一座空城,而是至少有几千精锐军士驻守,伏兵还能不能成事,就要打一个巨大的问号了。
于湛真是废物!
夏斌虽然表面平静,但心里怒不可遏。
他本来认为在这个计划中,于湛的虎贲军是最稳妥的一环,北疆军的主力已经被几万鲁军牵制住了,留在北都城的北疆军虽然是精锐,但人数不会过多,几千人顶天了。
而于湛的虎贲军有一万,同样也是京军中的精锐,不要求他们战胜敌人,只要能把这些北疆军给拖住,给北都城里的伏兵创造机会就行了。
于湛竟然连这也做不到,大败亏输,连自己也被俘虏了,真是废物!
夏斌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嘴唇都有些发紫了。
很多年他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了,这和周俊被杀还不一样,周俊被杀是敌人暗中出手,砍了他一刀,他只是吃了亏。而这一次,是他出刀,却被对方生生砍断了指头,让他心中不可抑止地生起挫败感。
夏斌可以吃亏,但接受不了失败。
“北疆的信息渠道可靠吗?”夏斌冷声问。
“陛下,当时北疆的刺杀行动,就是这个暗桩提供了先帝的信息。”曲炜道。
“哦?可是刺杀失败了呀。”夏斌道。
“但信息是准确的,当时差一点成功,要不是南阳公主在,让行动的人投鼠忌器,恐怕现在已经成功了。”
“这个暗桩现在是什么身份?”夏斌又问。
“此人目前在北疆王府里当花匠。”曲炜道,“他本是邺城人,后来去北疆投奔表姐,他表姐是北疆王府里的织娘,已经干了两年,于是就介绍他也进了北疆王府。”
夏斌点点头,“以后这样的人越多越好,你不妨再梳理一下,多派几个可靠的人过去,对北疆的情况我们要了解得全面一些,事无巨细都可以汇报,不要怕麻烦,我上次去北疆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北疆可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我能感觉出来。”
这些天,夏斌把白羽以前给朝庭上的奏折全都翻出来看了一遍,发现了很多问题,他隐隐地觉得自己对北疆的了解很多都是错误的。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一次他虽然定下了一个很厉害的毒计,但现在反思起来,还是有些鲁莽了,因为这个计划是在他对北疆的情况不了解的背景下做出的。
封了一次官道,便引出了五百多商户,两万多人去北疆赶着交货,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也完全出乎了夏斌的预料,可见北疆必然有着繁荣的商业,
北疆的商业竟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白羽这小子这三年来在北疆到底做了什么?夏斌很感兴趣。
如果他能提前了解,就不会仅在其中混入两千暗兵了,哪怕翻一倍都不在话下。
“行了,你下去吧。”夏斌道:“以后有北疆的消息,第一时间给我送过来。”
“是,陛下,那这次行动?”曲炜问。
夏斌往椅背上一靠,幽幽道:“刀既然已经出了鞘,不砍一下实在有些不甘心啊。”
他不知道的是,这柄出鞘的刀早在于湛被俘虏之前就已经被白羽折断了,甚至是他的三路布置中最早全军覆没的一路,而且失败得极为憋屈,如果知道,不知夏斌又会作何感想。
白羽传了消息之后,无从得知夏斌的心情,他现在正忙着安置隋南城过来的流民。
八万流民的安置不是一个小工程,不能都塞进北都,于是白羽便计划在野驼山以南的区域开辟一个新区,新区也算是北都城的一部分,只是离工业区更近,方便这些人口就业。
这不是一触而就的工程,当前只能先让他们把房子建起来,登记户口,发放救济,让这些流民过了冬天再说。
房子建得很快,都是木制结构的板房,几天就成,在北疆军的帮助下,这里就变成了一片像模像样的居住区。
看着这片居住区,白羽很是满意,一下子多了八万人口,这不仅仅是劳动力,还意味着市场的扩大和经济的发展。
“白羽,于湛你打算怎么处置?”
野驼山的半山腰上,夏芷安和白羽并肩看着山下不远处连片而起的新区,治下人口增加,夏芷安心里的责任感更重了。
而于湛为了打仗,竟然纵兵掠民,当她得知此事时,当即就气红了眼睛,恨不得立刻就把于湛千刀万剐。
“随便你,你想杀就杀。”白羽无所谓道,“对了,芷安,你说这个野驼山是不是改个名字比较好?”
“那就杀!”夏芷安咬牙切齿,“要搁到以前,我还要他全族人都抄家流放。”
“先记在本本上嘛,以后等你赶跑了夏斌再说。”白羽搂着夏芷安的肩膀,“一个小小的于湛,现在他唯一的用处就是拿他的项上人头来收隋南流民的民心,砍了也就是了。我在说改名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