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白羽便入了南阳宫,去觐见澹台雄。
这是早安排好的,他非大乾正式使节,只是来参加祝寿的嘉宾,所以不用去南阳的朝会正式拜见,只做私人拜访。
这也正合白羽的心意,他连大乾的早朝都没去过,何况南阳。
在一个蓝衫小宦官和两个翠衣小宫女的指引下,白羽穿过层层叠叠的宫殿,曲曲折折的回廊,来到澹台雄的御书房。
透过半开的门缝,可以看见御书房里坐着一个身材高大,身着明黄便服的男子,正是澹台雄。
一个小宫女进去禀报后,门随即大开,宣白羽入内,白羽一步跨入,朗声道:“大乾北疆王白羽,觐见南阳国皇帝陛下。”
房里传来一声娇俏的笑声,白羽一愣,看见一个面容明媚的女子坐在里面,穿着高腰红裙,长剑放在膝盖上,双目含笑地看着他。
澹台听雪,她怎么跑来了?
澹台雄打量了一番白羽,笑道:“北疆白羽,朕这几日可是屡屡听到你的名字,果然是一表人才,请坐。”
白羽行礼道:“谢陛下!”
这个年代的一个好处就是,没有跪拜礼,臣子见皇上是不用跪的。
实际上地球上的封建王朝也不是从一开始就下跪的,元朝才出现跪拜礼,明朝稍好,只在重要日子的大朝会才会磕头,平日的小朝会也只是鞠躬稽首,大清朝就完犊子了,三叩九拜,人人都是奴才。
白羽在椅子上安然坐下,气质卓然,毫不拘谨,让澹台雄暗暗点头,心中也是一叹,自己要是有个这样的儿子该多好!自己百年之后,便可把江山安心传给他了。
澹台雄不禁看向自己的女儿,只见澹台听雪正笑意盈盈地看着白羽,不由得心中一动。
“白羽,你今年多大了?”澹台雄问道。
白羽又是一怔,啥意思?
姓澹台的怎么都一个毛病,见面直接叫名字,接着就是问年龄?你们不是以儒治国吗?这不合礼节啊!
“启禀陛下,臣已经十七了。”
“哈哈,不用拘谨,当年朕与你父亲也有过一段交情,没想到一转眼,白曜的儿子都这么大了,白将军泉下有知,当可欣慰。”
“哦?陛下与我父亲曾经有旧?”白羽抬头问。
“是啊,一晃已经二十多年了,当时你还没有出生。”澹台雄回忆道,“那时,匈奴进犯南阳,你父不顾朝中阻力,发兵来救,我与你父亲两军夹击,大破匈奴,但也因此埋下了祸根,后来你父被宵小所害,消息传来,让老夫好生遗憾。”
听到这话,白羽心里如潮水奔涌,这段往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的便宜老爹白曜,在他穿越来之前就死了,白羽穿越而得的记忆不多,只隐约知道白曜是在一次战役中殉国的,同时战死的还有他的几个哥哥,当时他还觉得身世好比杨家将,满门忠烈。
但听澹台雄的话,白羽感觉其中另有隐情,自己的父亲和兄长似乎是被小人害死的,这就……更像杨家将了。
白羽上了心,这事非同小可!
一则他的便宜老爹可是个王爷,还是个手里有兵权的封疆王,能把他害死的人必然极有势力,而随着他在北疆做大,这人又岂能对他不管不顾?
二则他也得报仇,虽然他是穿越而来,与便宜老爹亲情淡薄,但毕竟承了人家的王位,这个恩情是无法抹杀的。
白羽还想再问,但澹台雄已换了话题,“白羽,你今年十七,也不小了,如今白家只剩你一人,娶亲生子的事情也该考虑的了,家族传承可是大事,我是你的长辈,今日见你,思及乃父,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些事,你可不要不耐烦。”
“呃,不会,不会。”白羽尴尬地摆手。
这画风不对呀,很严肃的使节出访,怎么感觉像回老家见到长辈,唠叨说:你也不小了,怎么还不结婚,眼光不要太高,差不多就得了,关键是早点生孩子,你爸妈也就放心了......
这玩意谁受得了啊?是不是紧接着就要给我介绍对象了?
澹台雄笑道:“行了,跟我这老头子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让听雪陪你去四处转转,你们年龄相仿,应该有共同语言。”
他转头道:“听雪,你带白羽去转转,尽下地主之宜,不可胡闹,知道吗?”
澹台听雪从座位上跳下来,宝剑拎在手里,甜甜地说道:“知道了父皇,我这就带世兄去参观一番。”
我这还啥都没说呢!白羽无奈,他本来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想打动澹台雄,看能不能卖给他几匹马,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尝试下也没损失,不成想话没开口,就没机会了。
看来自己跟南阳的战马是无缘了,白羽起身告辞,跟着澹台听雪离开了书房。
澹台听雪先是走在前面带路,走着走着就跟白羽并排了,白羽也不以为意,但跟在后面的小红小绿却诧异地对视了一眼,露出震惊之意。
作为南阳公主的贴身侍女,小红小绿自然知道澹台听雪的忌讳,那就是从不跟男子并行,无论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都是如此,更别说同龄人了。
而如今,她们竟然看到公主主动与同龄男子并行,心中顿觉惊异。
白羽浑然未觉,笑道:“公主,我随便看看就出去了,不敢过于叨扰。”事没办成,不如早点走。
“那怎么能行!”澹台听雪道:“我可是领了父皇的旨的,你不是想让我抗旨吧?说!你安得什么居心?”
白羽摸了摸鼻子,这公主还较真起来了,不亏是出身儒门啊,死板起来,一个顶俩。
那就逛呗,就当旅游逛历史景点了。
白羽放平心态,把公主当成导游,欣然自得地逛了起来。
“这个建筑有点意思,感觉像是江南的形制。”
“那是怡心殿,最讨厌了,以前我师傅经常让我在里面抄书。”
“找人代抄嘛!”
“笔迹不一样,师父会打我戒尺的。”
“哈哈,作弊都不专业,就没想过用墨纸覆于其下,写一张就相当写了两张?”
“还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