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一见大祭司,问问神眷的奥秘。”
翌日,宽敞明亮的木厢中,蔚渺向康拉德诉说着自己的意愿。
此刻康拉德已经换上了种族服饰,缀着宝石的斜披肩和宽大的白袍,让他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大祭司……我才刚回归部落不久,还没去拜访这位老人,我们一起去吧。”康拉德爽朗地说道,对于“自己人”,他总是友善而有涵养的。
“好。”蔚渺点头,三人中,她是最可能见到大祭司的人。
传闻中,大祭司在祭祀中接受神启,愈发强大,深居浅出,神秘莫测,并不插手部落的琐事。这一届的大祭司已经有七十岁高龄。
每一年,猪头人只在年中祭祀之时才能见到它。
它居住于神庙之中,身旁有神眷侍从负责保护它的安全。
如果问这个世界上刺杀难度最高的人是谁,那必是猪头人大祭司。
议事厅、元老居所、神庙等重要建筑群扎堆在城中心,因此康拉德从他的新住处到神庙,只了几分钟时间。
负责他人身安全的神眷护卫为他们领路,蔚渺低调地跟在康拉德身后。
方形神庙高耸,灰白色的偏殿众多,洁白的外墙神圣安宁。在神庙的平顶上,一座石刻的神像俯瞰着众人。
天罗猪母的形象是一位有着八只手臂的猪头人,每只手中各抓着一样器物,表情无悲无喜,眼神波澜不惊。
蔚渺只是简单打量了一下便垂下头,因此没有看见,天罗猪母的眼珠子似乎转了转,斜视着底下之人。
康拉德的身份很好用,强壮的猪头人神眷们并未阻拦他们,反而为他们引见。
在狭小偏殿中,四周墙壁上满是褪色的壁画,正对着门的墙上凿刻了一尊端坐的天罗猪母神像,神像面前的供桌上摆着一盘充满着血丝的生肉。
大祭司背对着他们站在神像前,身形出乎意料的高大,全身笼罩在黑色长袍中,约一米八左右,右手持一根长约一米的苍白骨杖。
它转过身来,面容“清秀”,丝毫不见衰老,黑色眸子炯炯有神,身材隐在黑袍下,但从它露在外侧的手来看,应该身躯壮硕。
每一位大祭司都是无比优秀的战士。
“亵神者,你不需要神明,神明也不需要你。”大祭司首先看向康拉德,冷冷地说道,“出去。”
康拉德涨红了脸,有了道德水准,也在在乎所谓的面子,所以他并没有挪动脚步,而是企图辩解道:“我的意思是,人们需要有信仰地生活,但不能因为信仰而愚昧!我并没有贬低神明。”
“瓦良格,带他出去!”大祭司直接呼唤了自己的侍卫,一直守在门外的一位猪头人眷者大步走进,强行把康拉德拉走。
猪头人部落神权和政权分离,瓦良格才不在乎什么酋长之子,它只听从大祭司的指令。
康拉德离开时非常尴尬和不甘,但蔚渺留了下来。
“尊敬的兔头人神使,请问有什么事吗?”对待蔚渺,大祭司和颜悦色地说道。
蔚渺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神使?”
“你的身上流淌着神力。”大祭司解释道。
蔚渺笑道:“大祭司果然神通广大,不知道你对猪头人部落的未来怎么看?”
大祭司摇了摇头:“神明不愿过问兴衰,一切皆是宿命。”
蔚渺不知道的是,天罗猪母在不久前刚沟通过祂的使者,让它无论发生什么事,作壁上观就够了。
祂已经不在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了。
“那么,康拉德呢?”
“康拉德……”大祭司的脸色阴沉下来,“为神厌弃者。”
这下稳了。蔚渺笑了笑,道:“身为神使,我也厌恶对神不敬之人,若在之后康拉德有所闪失,请您公正评判。”
“嗯,我明白了。”大祭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淡然道,“神只会偏爱信徒。”
随即,两人多聊了几句,结束谈话。蔚渺走出神庙时,看到了在门口等待的康拉德,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大祭司都和你说了什么?”康拉德讪讪道。
“只是聊了聊背后的神明。”蔚渺恬然笑道。
午时,尔莎前来找康拉德,请求他能收留她,理由是原先的亲人已故去,如今她无依无靠。
康拉德是善良的三好青年,与尔莎有“救命之恩”的关联,轻易地信任了她。
这个世界可没有农夫与蛇的故事,而尔莎的目标……
她被安排在了蔚渺的左侧厢房。
不多时,蔚渺将狐狸引见给康拉德,良好的谈吐和礼仪让他颇受康拉德的青睐。
狐狸本应该在场外策应兜底,如今要实施的计划把他拉进来更保险。
夜晚。
狐狸来到蔚渺的房间,似笑非笑地道:“是时候了,虽说有些仓促,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我还在想,如果你优柔寡断,我就一巴掌扇过去。”蔚渺开着玩笑,
“我还担心你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他们敲开了尔莎的房门,她抵在门后,声音低而清灵:“请问有什么事吗?”
“康拉德阁下想与我们商讨一下如何推广他的理念。”狐狸平静地回答。
门后的狼少女沉默着,半晌才道:“你们去吧,我不擅长这个。”
狐狸与蔚渺对视了一眼,沉声道:“如果你不去的话,康拉德阁下会很失望的吧。”
蔚渺帮腔道:“商队行路时,也是康拉德阁下
狐狸加重了话语:“哪怕你实在什么都不说,也应该到场表示支持,难道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吗?”
蔚渺的语气中难掩失落:“好了,别说了……我们走吧,康拉德阁下会理解她的。”
就在他们作势欲走时,门终于大开:“等等,我跟你们去!”
在转身前,蔚渺和狐狸对视,露出了奇异的笑容。
蔚渺很快收敛如初,取而代之的是“惊喜”:“那再好不过了,一起过去吧!”
三人走在木栈道上,向着康拉德的房间走去,栈道旁挂着的红灯笼将他们的影子拉得修长而浓黑。
其中两人的面目虽清晰,在红光下却有种模糊的阴森感,比笼在长袍中的狼人更加奇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