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闻声立刻进来给病人把脉,这一把,立刻就松了一口气,笑道,“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这姑娘已经完全没事了。”
皇后亦松了一口气,“那现在她现在怎么样了?”
太医脸色却不算太好看,沉吟片刻,“就是一开始跟娘娘说的那种情况了,这姑娘的身子骨扛不住这些寒气,还好她意志足够坚强,倒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只是快点去喝一些姜汤,去去寒。”
皇后拍着胸脯舒了一口气,“说话也不要大喘气的,吓死了。”
“娘娘,虽然目下无恙了,但是这姑娘日后可经不起这么折腾了,还是需要好好调理啊。”
皇后叫来丫鬟,让她们伺候虞挽歌换衣,又把宫殿里面的炭火燃得更加旺盛了些,给面色苍白的虞挽歌掖好被子,吩咐人看着,就去看看谢聿行是如何办事的了。
再怎么说,虞挽歌不过是御史大夫家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嫡女,今日接连两次变故,已经把她推到了口舌之争中,若是唯有谢聿行坐镇,名不正言不顺,容易授人以柄。
皇后到的时候,谢聿行已经将方才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整顿好,挤在御花园之中了。
人群之中传来了几声不满的叫声,“谢大人!您有什么资格把我们拘留在这里?我们可都是朝廷命官的女眷,就算你身份高贵,也由不得你这么胡来。”
“就是,而且虞小姐跟你关系也没有这么紧密吧,轮不着你给她出头。”
皇后听到那些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简直头昏脑涨,她走上前,呵斥一声,“都给本宫闭嘴。”
她声如洪钟,气势凌人,一下子就震住了那些还在呶呶不休的人。
众人自觉地给皇后让了一条道,她昂首走过,目光也泠泠的,“你们当真是把皇宫当成菜市场了,是本宫准许谢大人查这件事的。”
谢聿行微微一怔,旋即心道,看来皇后是真心喜欢虞挽歌了,竟然还到场亲自给她主持公道了。
众人该跪下的跪下,该行礼的行礼,有一个人出声道,“我们也不知道谢大人是受到了皇后的首肯,以为他只是在仗势欺人,娘娘恕罪,您也知道,如今陛下是最忌讳有人功高盖主,乱发官威,我们也不过是谨遵陛下命令罢了!”
皇后目光在叶云简脸上一扫而过,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陛下还说禁止臣子乱嫖,你听吗?”
叶云简脸上顿时露出了尴尬之色,默默的不吱声了,似乎完全没有料到皇后竟然对他的私事也有所了解。
皇后见他吃瘪了,也不继续摆脸色,只坐到了主位上,漫不经心地敲着椅子,“本宫看,诸位是完全当我没有到啊。”
众人齐刷刷又跪了一地,诚惶诚恐道,“娘娘,这话又是怎么说的。”
“哼,怎么说的?”皇后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丹蔻,透过那亮的反光的指甲看到了自己缩小的脸,“今日本来是慰问诸位将士亡灵的,哪曾想你们竟然在这种场合,使用这种下作手段,谋害一个闺阁女子,若是让那些故去将士看到了,倒是要好好笑话笑话本宫,连一个宴会都没有办法搞得漂漂亮亮的,本宫看,这后位还是早日让贤吧。”
诸人脸色立刻齐齐一变。“娘娘请息怒,三思而行!”
无怪他们惶恐,历代皇后没有一个有如今皇后这种魄力的,她母族势力极大,就连陛下都不能不重视她的意见,而且她为人和蔼,因此她雷霆一怒,在场众人都不得不汗毛倒立了。
“是谁给虞家小姐下的药,最好现在就站出来,如果之后给本宫查到了,后果就绝对不是这么简单了。”
在场众人不由得齐齐把目光放到了虞长乐脸上。
虞长乐脸上一片空白,连连摆手,“娘娘,绝对不是我,我离我姐姐这么远,哪里有机会把毒投入她的杯盏之中,更何况我们才闹这种矛盾,我就给她下毒,我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我有问题吗?”
皇后没有说话,那些世家子女们又开始窃窃私语了。
“这谁说得好呢?没准就是看准有这个理由用,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
“是啊是啊,除了她还能有谁,我们和虞挽歌可都不熟悉,有什么必要害她?”
虞长乐脸色苍白,看着叶云简,又看看虞宥平,张了张嘴道,“真的不是我……”
叶云简就跟没有看到似地挪开双眼,什么都不说。
虞宥平在暗中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什么靠谱的人,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一句话都不帮虞长乐说。
他上前两步,将虞长乐护到身后,半跪在前,沉沉说道,“娘娘,不管您相不相信,长乐本性是不坏的,您之前也接触过她,应该能窥见一些,之前对挽歌做出那些事情,已经是昏了头了,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来毒药,又隔得这么远,给她下毒?”
“本宫看,你是昏头了,用不着这么偏心虞长乐。”皇后冷冰冰地说,“在宫中待了这么久,完全没有听说过,谁下毒,竟然还要亲自下的。”
虞宥平脸色一僵。
谢聿行不阴不阳地笑了,“是啊,就像上次虞长乐推人下湖,不也是假人之手么?”
虞长乐看着他,有一些不甘心,极其小声地反驳道,“你从前,不会这么怀疑我的,为什么我姐姐来之后,你就变成这样子了。”
谢聿行抬起眼皮懒懒地看了她一眼,“你一定要把事情闹得这么不堪么?你做的是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今日不想说一些让你难堪的话,请你自重。”
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没有虞挽歌之前,谢聿行压根就懒得看她一眼,自然也说不来什么难听的话。
虞长乐拳头紧紧攥着,脑海深处滑过一个让她永生难忘的场景,那是一个少年立于窗侧,手持长卷,在夕阳下懒懒回眸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