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里的青森也别有一番魅力,自然往往这个时候才能完整体验,”老人坐在摇椅上面,“别看天气不好,没有台风才是万幸。”
“等雨停了我就走,”白川泉说,“这段时间打扰了!非常感谢您的邀请!”
“没关系,也热闹一些,有些时候,有人记得,总比没有人记得要好。”
“老人才是社会的财富……”白川泉犹豫了一下,才说。
“你以为我在和你抱怨?”老人说。日本社会对于失去劳动价值的老人,更像是看待一种废物,一旦没有子女的看望,就会沦落孑然一身的孤独被嫌弃境地。
“我是在感慨的的确确发生过的事情。”老人说,“我前几年在斜阳馆工作,是被雇佣的花匠。”
“斜阳馆?”白川泉莫名觉得有些耳熟。
“华族津岛的本屋,”老人说,“虽然近年来没落了,但也出了个议员,那时候我还天天见文治少爷呢。”
“津岛文治……”白川泉明白自己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方才应该无意瞟见过“斜阳馆”相关的字眼。
“一般人应该都不知道,文治少爷”
老人说。
“津岛老先生精力全放在培养长子次子的身上,压根没有注意到他,也压根不在乎他,谁知道有一天,修治少爷跳河了。”
“跳河?”
“是啊,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让那个孩子选择了这种方式,但是被救起来的修治少爷被关在没有窗户的屋子好几天,津岛老先生压根没想到给他饭吃,我们也没人敢去送……在那之后,修治少爷就不见了。”
“没有人去找吗?”
“怎么会没有?”老人说,“但是过了两天还是找不到人,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只能放弃了,再说文治少爷那时初入政坛,正是要紧时候,谁也不愿意大动干戈弄得身败名裂。”
“然后呢?”
“然后?然后日子照样过,没有修治少爷,津岛老先生少了一个儿子,生活也没什么变化,如今这么些年过去,文治少爷继承了家业,更加没有人记得还有个修治少爷了。”
“好好一个人,能明明活过,却像是不存在,实在太可怜了。”
白川泉跟着点点头,“……津岛家不愧是历史悠久的华族,刻板封建意志依旧没有剔除吧。”
“倒也不能这么说,”老人说,“这都是没办法的举动,我只是现在想想,还是觉得那孩子太可怜。”
“一个人站在庭院里,安静看着花的样子也非常惹人怜爱。”
“现在回想起来,甚至觉得有点对不起那孩子,看他这么小年纪就学会了自杀,连多一句关心都没有给他。”
“您也不必自责,没办法的事情。”
手机上传来重要邮件的铃声。
白川泉停下话头,打开页面看了下,忍不住挑眉。
“啊,中原中也升任五大干部空缺,成为如今港口黑手党最后一名干部。”
“中原终于回来了吗?”
也不知道中原中也在俄罗斯遭遇了什么,竟然拖了足足快半年才回来,白川泉漫不经心想着。
说到俄罗斯,白川泉又想起了萨利尔·斯普林格曾吐槽过的俄罗斯小疯子率。
应该、可能、也许、大概……没那么巧合吧?
总不能每个人遇见的俄罗斯特产都是一样的……吧?
“首领。”
“中也君,辛苦了,看到你安然无恙回来我就放心了。”
“这不算什么,”中原中也说,“唯一可惜的就是和老祖母的谈判破裂了,她只出人一个月,接下来就不再给人追捕——给我的理由是俄罗斯太大,冻土面积分布广泛。”
正午时分,日光璀璨地透过落地玻璃窗投入室内,宽敞而热烈。
森鸥外紫红色的眼眸微微加深,语气轻松,“没关系,也不是非常紧要的事,那是太宰君应当发愁的问题。”
“军火线和新生意的谈成,中也君这次做的很好,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们的新干部。”
森鸥外气定神闲地开口。
“那条青鲭??”
没想到自己没搞定的任务会交给太宰治,中原中也失声问。
……稍微有些兴奋。
太宰治天天把自己的任务交给他处理,终于有一天,要做自己不打算做的麻烦任务了!
“容我多问一句,”森鸥外说,“中也君在俄罗斯待了这么久,是因为想避开太宰君吗?”
中原中也高昂的情绪一滞,“首领,这是哪里来的谣言?”
谣言!绝对是谣言!
中原中也绝没有傻到承认这种话——就算他真的这么想过。
“啊,那大概是部下多心了,红叶君就和我聊起过这件事,她也非常认可这种言论呢。”
森鸥外当然不会说先提及这件事的人是自己,尾崎红叶捂嘴笑的模样还在眼前,森鸥外眼瞳也多了几分笑意。
“首领,你们想多了。”中原中也说,“正好这次派那只青鲭去俄罗斯吧……”
中原中也冷笑,“我相信他绝对会做的比我好。”
就算其他目的没达成,“眼不见心不烦”在港口黑手党本部看不见太宰治这人的目的已经完全足够了。
新任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橘发年轻人隐隐烦躁的模样没有逃过森鸥外的察觉,森鸥外神态自若地回复,“其实我也有这么考虑过,但太宰君挥着手拒绝了,因此先前的事儿只能拜托中也君了。”
“哈?所以果然是那家伙搞的鬼?”中原中也语气不耐,“天天想着偷懒自杀,这家伙什么时候把精力放到正事上就好了。”
森鸥外向来是不会参与自己手下两名最能干的部下斗争矛盾的,闻言,只是微笑着说,“太宰君近来也逐渐适应了作为干部的生活,任务出勤率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