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明确拒绝,男人深深叹了口气。
他苦恼地抓抓头发,嘀咕。
“藏头露尾的圣塞巴斯蒂安,不就是仗着同为圣人名号的伪装,博取了圣方济各会的信任。”
“……”塞万提斯不置可否。
在安静的早晨,他陪同着这些年轻人往“地狱之眼”走去。
谁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
“啊……”
在与外界同步的时间里,斯普林格也长长叹了口气。
斯普林格不知道自己在黑暗的山洞中停留了多久,不知道这是第三天的早上,外面发生了什么、正在发生什么……全都无从得知。
时间薄弱得像是一戳即破的泡泡膜。
“既然没有幕后黑手……那么,我到底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可恶,二次失忆?”
思想逐渐偏离轨道走到奇怪方向,斯普林格越想越有道理。
“万万没想到——兰波老师预想过却没遇见的经历有朝一日能被他亲爱的学生撞上!”
“这就是历史的继承性吗?”
垂头丧气。斯普林格漫无目的地甩着自己的笔,轻轻转动笔杆。
即便恨不得当场躺平等死,心里的求生欲又迫使他重新坐起来寻找出路。
“《翠玉录》、《翠玉录》……”喃喃自语,斯普林格望着头顶上微茫的光,文字的涵义一如既往投射到脑海之中。
杜绝了是人为黑手因素引起的惨剧,斯普林格思来想去,得出结论——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他现在待的这个地方。
究竟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儿,为什么《翠玉录》会在自己的附近?
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头顶的翠绿玉石板后,斯普林格一字一句琢磨十三行的文字。
换个思路。
按照古代炼金术师、哲学家见到这块玉石板的第一反应,自己应该做什么?
欣喜若狂,取下石板?
“不不不……”斯普林格摇摇头,微眯起眼,“应该是——”
应该是迫不及待将所见所闻一切记入脑海,填补脑海知识体系,渴求突破。
对于知识和秘宝的敬重反而让他们不敢亵渎这块石板。
尝试性接触《翠玉录》的举动反而只会在后期发生。
至于前期……
“研究石板语录并尝试与自己的学识结合吗……”
斯普林格放下手中的“沙之书”,走到翠玉录正下方,重新开始理解这些繁复晦涩的语句。
“真实不虚,永不说谎,必然带来真实。”
——真实。
“下如同上,上如同下;依此成全太一的奇迹。”
——没有方向,没有形状。
“万物本是太一,借由分化从太一创造出来。”
——由一分化。
“太阳为父,月亮为母,从风孕育,从地养护。”
——阳、阴、风、土。
“世间一切完美之源就在此处;其能力在地上最为完全。”
——现实。
“分土于火,萃精于糙,谨慎行之。”
——提纯精粹。
“从地升天,又从天而降,获得其上、其下之能力。”
——循环。
巨大的信息量在转瞬即逝间从斯普林格有如游鱼滑过,在思维中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水涸痕迹。
关键信息从思维宫殿提取,一一转化成可理解的形式呈现在斯普林格面前。
接下来的六句话描述的是翠玉录所能达到的产品终点:“远离蒙昧”“摧坚拔韧”“创造世界”“抵达奇迹”“三重智慧”“伟大工作”。
——无用信息。斯普林格将它们暂时抛出脑海。
要破解翠玉录的奥妙,至少得从前面七句的其中之一入手。
斯普林格微微身体前倾垂首,抵着下巴陷入沉思。
从何入手……确实是一个难题。
也是此刻的关键问题。
能不能离开这里,目前已有信息提示,全看这一步了。
压力缓缓袭来,斯普林格在思索中逐渐失神,隐隐约约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有一些人,好像离他很远,又好像尽在咫尺,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暂时看不出地狱之眼有什么动静。”从含含糊糊的吵闹声音中,斯普林格准确捕捉到了自己临时女导游的声音。
等他回神,一切都消失了,四周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声音,像是不存在的幻觉。
斯普林格眨眨眼,下一瞬笑容消失。
不是吧阿sir,这么快就要心理压力过大精神病发了吗?
他还想做个正常人啊!
……
伊万·亚利山大维奇·冈察洛夫——在银发少年开口的同时,费奥多尔·D——完全体少年外表下的费佳恩也在心里默念。
他紫红色的眼瞳安静凝视着伊万·亚利山大维奇·冈察洛夫,嘴角微微上扬,弯腰抬眼间一举一动透着优雅,透露着苍白的人畜无害气质。
处理第一时间来到这个世界的失误,费佳恩浪费了些许时间,回过神时,霍乱瘟疫已经流行在城市街头,忧郁的百姓一开始麋集在十字街头谈论放毒者,后来盖棺定论后就恐慌地闭门不出。
费佳恩不太明白这场瘟疫的由来,是他身处的异能力所做的拦截措施,还是在某一处未来历史的发展中,真的如此发展?
他打算离开莫斯科了。去圣彼得堡,去高加索山,去伏尔加河流域……
了解甚少的莫斯科算得上是异能力主人的主场,而费佳恩自己对此一无所知,据尼古莱·果戈里所声称——“您要是去基辅说不定我还能为您介绍军火库的位置……”
平平无奇口吻说出细思极恐言论的尼古莱·果戈里——费佳恩的暂时同伴无疑也未曾来过俄罗斯的都城。
拉尸体的大车咕噜噜从身边经过,莫斯科城陷入封锁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