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蒂尔·兰波垂下眼,乌黑的微卷长发落在背后与脖间,一字一句的说:
“异能力没有国界,异能力者有国界。”
“这就是为各自国家效力的理由。”
“仅此而已。”
这也是阿蒂尔·兰波当年异能力被老师发掘,加入政府成为谍报员时,老师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对他的教诲。
有着“最初的洞察者”之称的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是法国里世界政界的高层。
不同于位于远东的日本,欧洲各个大国在尝到强大异能力者给国家带来的利益好处后,除却在异能力者数目和强大力量上的军备竞赛,更是在世界大战进入白热化以及之后的战后处置重建管理中,令一大批异能力强大、有所作为的异能力者迅速流入填满了军事、政治、经济等领域的上层。
众所周知,一个行业、一个领域的资源,往往是由最顶上的1的人群,去分配90的资源。
换句话说,通过八年前结束的世界大战,异能力者掌握了各国根本命脉……倒也不算夸张的说法。
而波德莱尔不同,他本身出身自一个有着军事背景的家庭,在年少时的浪荡生活后,他回到巴黎,积极参与各项政治运动,做演讲、制定决策……
在阿蒂尔·兰波来到横滨前,世界大战的末期,目光清醒谨慎的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已经成为了法国里世界政治层面的大人物!
想到自己老师,阿蒂尔·兰波突然思绪想到了另一件事。
虽然……是他当年救下带走了保罗·魏尔伦,还把自己的名字送给他,但是……
每次看见保罗·魏尔伦和波德莱尔相谈甚欢的场面,阿蒂尔·兰波总想揪着保罗·魏尔伦的西装,好好晃一晃他:
亲友!你清醒一点!那是我的老师啊!
不要跟波德莱尔学坏了啊!
学生不能说老师长短——话虽如此,阿蒂尔·兰波还是觉得波德莱尔的行为有时只能用两个字形容……
就特么离谱!
保罗变成之后那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老师绝对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
真是闻者伤心,听着落泪。
想到这儿,阿蒂尔·兰波停止思考。
倒不是因为别的,他不自觉展开的亚空间领域边界,似乎触碰到了什么。
为保证谍报员的私密性,阿蒂尔·兰波从一开始就被培养出了这样类似的警戒手段。
虽然是谍报员训练的一部分,由于并非是刑讯内容,白川泉并不了解。
有句话他没有说错,亲自来面见兰波的他,简直就是把脆弱的咽喉亲自递到利刃之下……
阿蒂尔·兰波想杀他,如果没有那些下意识的情感残留,只需要一瞬间就够了。
超越人类、异能力者极限的“超越者”,生理上或许还是人类,但能力上早已抵达了企及神的地步!
好在,白川泉赌的就是阿蒂尔·兰波是个不依靠纯粹理智的人,不多的心软情绪干扰,已经足够他手下留情!
黑发少年赌对了。
阿蒂尔·兰波不仅没有主动杀他,甚至愿意听他解释胡扯,甚至于……
在发现有外人靠近的第一瞬间,把白川泉也笼入了自己的亚空间之内!
“真的是你啊,兰波,没想到你还没有死……”来人以玩味的含笑语气说道。
阿蒂尔·兰波注视着在自己亚空间外停步的男人,脸色苍白中带了丝凝重。
来者不是政府方面的人,恰恰相反。
在阿蒂尔·兰波还没有成为谍报员之前,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少年日子中,他曾在一个夏季前往比利时度假……
妓院的混小子,婊子的私生子——他听见别人这么称呼他的同龄人。
这些称呼给幼年的阿蒂尔·兰波心里留下来困惑与随之而来久久难忘的深刻印象。
他懵懵懂懂地理解着这些称呼的含义,看到当时衣衫不整小流氓模样的少年玩世不恭地笑了起来,露出那对尖锐的小虎牙,笑容明晃晃得扎眼。
也正是因此,即便当初波德莱尔在巴黎的风评并不算良好,阿蒂尔·兰波并没有被那些流言遮了眼,接受了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的拜师邀请,进入了监狱。
当然,后来阿蒂尔·兰波就知道了那些流言都是真的。一个……都没倒脏水。
……
眼前的来人显然早就不记得当初偶然的会面,和自己当初随意赠与的笑容。
出于恶趣味逗弄良人家的好孩子看他人面红耳赤这种事,从小就有着一副好相貌的乔治·西默农并不手生——在踢到简·奥斯丁这块铁板前。
自然也不记得阿蒂尔·兰波也是当初逗弄过的一员。
他同样开着异能力,满天的雪迹里足印清晰显眼。
“兰波,你在执行什么任务吗?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吗?”
乔治·西默农笑盈盈地问到,彬彬有礼——和阿蒂尔·兰波印象中那个混小子简直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听到西默农这样的问法,阿蒂尔·兰波反问:“你加入了政府?”
“嗯……差不多吧。不才,我现在就任于巴黎警署下辖。”西默农笑着道,“一名国际搜捕官。”
阿蒂尔·兰波有些意外,旋即也没多说什么。比利时人乔治·西默农,作为欧洲联合部队的国际搜捕官,任职法国官方机构也是可以准许的操作。
虽然,他八年前的记忆还停留在——比利时有个地下组织潜入了巴黎,首领叫——西默农。
在阿蒂尔·兰波与乔治·西默农交谈时,被亚空间隐去身影的白川泉,正不动声色打量着衣冠楚楚的外国男人。
当初兰波老师死前,插了一手的原来并不止港口黑手党吗……
这个男人,在老师几天后的死亡中……
又是扮演了什么角色……
白川泉微微垂眼,挡去了眼底锋利的神色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