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陆矜欢知道自己就是控制不住,她需要知道真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现在到底还是不是贱籍。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对徐夫人说道:“徐夫人左顾他言,妾身更加相信方才那番话就是无稽之谈,请夫人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让人误会了。”
也一边默默对自己说,这些都是假的,否则她的忍让还有屈辱就显得十分可笑。
想当初钱氏每次折磨她时,总会说一句话。
“下贱的狐狸精,要不是怀瑾已经娶了你,文书已定,否则定让你个丢脸的贱胚子赶出我们傅家!”
钱氏对此耿耿于怀,所以每次陆矜欢做了什么,她总是有事没事把这话,翻来覆去说一遍。
因为她听得出来,钱氏话语里的无可奈何,还无法改变。
不然他们也不会纠缠这么多年了。
还有傅怀瑾也是,每次拿她的贱籍来威胁她,从未手软过。
他每次开口利用她,让她去取悦皇帝时也是,高高在上,将卑微的她踩在脚底,还要她对他感恩戴德。
“你要想清楚了,你贱籍在我这里,如果想跑只有死路一条,逃跑了就是罪奴,重罪!”
傅怀瑾威胁完她怕她反悔,就会说这句话。
或者说:“教坊司的贱借能让你苟且于这个世界,但罪奴可就不一定了。”
无论怎么说,都是威胁她不要轻举妄动乖乖听话。
陆矜欢不自觉地又开始抚摸她已经好了的鞭痕,身上还有很多已经痊愈,实则都受过伤的地方。
她那样痛,那样苦。
到头来会不会也是傅怀瑾眼里的一个笑话?
一生贱籍,都没有亲眼看过,她就任傅怀瑾打骂,任钱氏侮辱。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还要谢谢徐夫人告诉我这个真相。”
陆矜欢缓缓吐了一口气。
徐夫人对此莫名其妙,以为她又在耍什么新把戏。
只是仍旧是那句话:“我要的是玉卿做傅大人正妻,其余的我本来不想多说,傅夫人既然不肯松口,死咬着不放,自然也要道出真相帮你做出决定。”
看徐夫人说得十分笃定,陆矜欢已经信了七八分。
既然婚书未定,那她的贱籍难不成还在教坊司不成?
婚书没有那就说明她的贱籍没有任何变动
这样一来傅怀瑾这厮还有什么脸来要挟和强迫于她?
陆矜欢想到这里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眼前黑了黑。
之前萧奕祈对她一番折磨,现在又震惊于突如其来的消息。
她身子还是太虚弱了,几乎快要倒了下去。
好在露种看到赶忙冲上来把她扶稳,心忧的表情清晰可见,“夫人,身子可还撑得住?”
陆矜欢倚靠着她,心里沉了又沉,咬着牙摆摆头,表示自己没事。
“呀,傅夫人这身子看着可不太好啊。”徐夫人不善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
看得她背脊一凉,这个女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身子如此差,怎么生得出孩子?怎配为正妻?”徐夫人质疑声,像铜钟声一下又一下撞在她心上。
陆矜欢还未来得及回答,她又听到徐夫人恶毒的声音响起:“我那庄子上有几个不错的管事,傅夫人也不用担心日后被休弃后,无处可去,我便做主将你许配给他们其中一人便可。”
果真不是个东西!好利的一张嘴!
“只要夫君没有亲口承认,妾身是不会相信夫人口中的任何一句话,空口无凭,谁知道是不是你使诈,为徐小姐谋划正妻之位。”
既然已经撕破脸,陆矜欢觉得自己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留什么情面了。
她身子基本靠在露种身上,精力有些不济,眼神暗示露种扶自己去一旁的座椅上坐着。
坐下来,双腿好受些,腰上的酸痛也好了许多。
陆矜欢在心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徐夫人看她这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更是气打一处来,精明的双眼转动了几圈,“本夫人还是劝你这个下贱玩意儿识相点,你不过是出身肮脏地方男人的玩意儿,谁知道有多脏多晦气。”
“伺候过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哪有我家玉卿的冰清玉洁。”她凑近陆矜欢,笑得自得,“我能让管事娶你,那可是天大的福气,不嫌弃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呵呵!
陆矜欢坐在椅子上,差点蹦起来,她快要气笑了。
这是多大的脸,在她面前说这些话。
“徐夫人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无论你怎么说我都是傅家夫人,我还是那句话除非是夫君亲口承认,否则我都不会让出这个位置。”
她闭了闭眼,反驳了回去,压根不敢放松。
萧奕祈那边一直在利用她,说的话一没有字据,二没有证人,都是在床笫之间的承诺。
男人的话本就不可信,何况是床笫之间。
皇帝要是真的守诺,那她自然是万幸。
若是没有,加上皇帝之前的暗示,还有她需要自保,傅夫人这个头衔,万万不能被人夺走了。
这是她目前手里唯一在明面上的底牌了。
无论是对于她还是对于萧奕祈,还有傅怀瑾,在一定程度上都有利用的价值。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
徐夫人看软的不行,干脆直接来硬的。
她吩咐身边手持长棍的小厮,冷漠道:“将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给本夫人绑了!”
小厮们凶神恶煞,齐齐向她围了上来。
碗口粗的长棍,若是打在她身上,不需要几下,她命就没了。
陆矜欢快速判定了局面,随即将手边的茶盏摔向小厮。
小厮们见此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你们都不许过来!”
茶盏在地上碎成了很多瓣,她眼疾手快捡起一块,放在雪白的脖颈上。
露种吓得眼眶都红了,想要上前阻止,却被陆矜欢躲开了。
徐夫人还有她身边的小厮,都惊愕不已。
若是在傅家闹出了人命,那就不好了。
“你要做什么?”
“徐夫人强人所难,你让我下堂给徐小姐让位,这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陆矜欢将碎瓷片压在肌肤上,压出一道清晰的红痕,只需要再用力一些,她就很有可能渗出血来。
然而她顾不了那么多了,表情狠戾,瞪着徐夫人,道:“要么让夫君死了正妻守孝三年,徐小姐三年后再入傅家业不迟。”
“要么,现在都退后,不许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