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纪·背锅侠

玉徽园里的叶子全部落了,荣佩兰的“小月子”坐了两个月。

纪韫璋忍不住摸了一把眼前长了些肉的脸颊,白皙细嫩,吹弹可破,仿佛他一用力就能捏破。

荣佩兰从嫁进门时的一个小豆芽,被侯府喂得终于丰腴了些。

银灰色的短袄,滚了一圈绒毛,愈发衬得她娇俏可人。

他算是在两个月算是终于体会了什么叫,秀色可餐。

荣佩兰毫不客气拍开他作乱的手,给他正了下腰带,“再给自己弄成那副鬼样子,我可不去救你。”

“娘子看着,不会。”

纪世子捧着娘子的脸想偷个香,却被她一双手摁在他脸上,硬生生地推开了。

“还磨蹭,快迟了!”

今日是文远伯夫人办的马球会,伯夫人特意邀请钟氏一家去凑个热闹。

说是打马球,其实是伯夫人想给长子选个称心的儿媳。

燕京世家的公子姑娘来了不少,无外乎都是怀抱着一个目的来的。

外围场上,不少世家夫人已经围在一起在说话了。

纪韫璋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园子里走了一个月,地皮都快被他走穿了。

现在被放出来,看着马场上飞奔的马儿,他有些跃跃欲试想上场酣畅淋漓地驰骋一番。

荣佩兰不用看就知,旁边的这个男人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她淡淡道,“夫君若是今天回府不想被母亲扔到新园还是安分些的好。”

纪韫璋一想到他娘亲那张随时出没的脸,立马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明明他已经生龙活虎了,只要他的爪子伸出去,他娘就不知从何处就冒出来了。

差点就要搬来玉徽园同他和娘子同吃同住。

文远伯夫人裴氏和钟氏是手帕交,在闺中时便是最要好的好友。

两人分别出嫁后,钟氏随夫远赴边关,裴氏随夫上任,自此两人天各一方。

裴氏一眼就瞧见了携着儿子儿媳的钟氏,“月芳!”

钟月芳是钟氏的闺名。

裴氏同周围人赔笑了两句后,快步走了过来。

她瞧见后面的容佩兰竟比上回在长公主府气色还要好上不少,整个人润得白里透红。

她并不知侯府的实情,拉着钟氏的手宽慰了两句,“今日人多,难免有人说难听的话。”

“我看韫璋媳妇儿是个有福之人,孩子日后还会有的。”

荣佩兰抿了下唇,轻声道,“谢伯母怜爱。”

说着她又看向纪韫璋,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这孩子,成家就该收心,这样好的娘子莫辜负了,日后可别悔不当初。”

纪韫璋,“……”

这锅有点大,背不动。

钟氏怕露馅,连忙挽上裴氏的手往前走,“是是,裴姐姐教训得是,我已经拘了他两个月,今日特意让他带着兰儿来姐姐这儿散散心。”

看着两人走远了,纪韫璋才看向一直憋笑的小娘子。

“我就说怎么今天格外受关注,还以为是因为爷的俊朗,感情都在看这茬!”

荣佩兰捏着帕子抿唇笑下,无辜地眨了眨眼,“为妻也无可奈何。”

一道突兀的女声响起。

“呀!你还活着呢。”

荣佩兰满头黑线地望过去,谢舒宁正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她脑袋有毛病吗,当众说这样的话。

霎时周围传来异样的目光,就算大家再对信陵侯府有什么谈论,也无人敢当着正主的面去说。

脑子比嘴快,谢舒宁才突然反映自己说了什么。

她脸色微红,结巴道,“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都怪府里的婆子,那回说得那样信誓旦旦,后来她回到康家,也听康晋堂说,汤太医日日都在侯府上,此后便再也未听到侯府的动静。

荣佩兰眼色微暗,冷冷道,“原来姐姐这么盼着我早些死。”

纪云章脸色也黑沉,“康夫人是内人的表姐,康夫人是何居心,居然对自己的表妹说出如此恶毒之言。”

华元郡主也来了,她抬着下巴,看向谢舒宁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般,嫌弃地皱着眉,“康夫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谢舒宁憋红了脸颊。

她好不容易同平昌伯搭上了线,让康晋堂提前入仕,才迈入的官途,若是因为她的一时嘴快而毁了清誉,那可得不偿失。

上一世,她没有参加过这场马球会,纪韫璋在狱中待了三天,回来的时候都快没气儿了,好不容易捡回半条命,在床榻上躺了半年多。

这一世纪韫璋平安无事,只怕是荣佩兰小产,被钟氏拘在府里,才躲过的一劫。

谢舒宁勉强挤出一个笑,“都、都是京中误传,妹妹别放在心上。”

纪韫璋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误传?京中有这样的流言?我娘子休养两个月,康夫人都未曾上门看过,竟然还相信误传。”

本来这件事的矛头在纪世子的头上,现在却被他轻而易举地转了风向,纷纷掉转向了康家新妇,谢舒宁。

华元郡主今天难得没有对纪韫璋脸色看,上前两步挽上荣佩兰的手,“兰姐姐,这里太臭了,我们去寻茹姐姐。”

主位场上,除了大腹便便的柳亚茹,还有一个与她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穿着华丽的宫装,面上是精致的妆容,头冠上垂下的流苏纹丝不动。

端庄又贵气。

“太子殿下不是被禁足了吗,太子妃怎么出来了?”

“陛下禁足太子,又不是太子妃,如何不能出来,更何况,太子妃还有个未成婚的弟弟,应当是为柳公子相看来的吧?”

远处有小声的议论。

华元又听到了,跑过去就对那两个嘴碎的妇人骂了几句,那两人见是庆王府的郡主,遮住脸就急匆匆地走了。

荣佩兰轻笑了声,“倒是个赤诚的女子。”

纪韫璋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不远处没有动。

“怎么了?”

荣佩兰顺着他的视线却什么都没看到。

“没什么,既然来了,去见见太子妃。”纪韫璋牵起她的手。

太子妃是柳家嫡长女,刘亚茹是次女,姐妹俩的五官长得很像,只是太子妃多了些上位者的气势。

柳亚茹的腹部高耸,看样子应当是快临盆了。

“见过太子妃娘娘。”纪韫璋拱手作揖。

荣佩兰站在他的侧后方,欠身福礼,“太子妃娘娘金安。”

柳亚茹微微朝太子妃倾身,“姐姐,这是信陵侯家的世子和世子夫人。”

太子妃虚抬了下手,声音清亮,“都起吧,虚礼都免了,今日是文远伯夫人的主场,本宫不欲夺了风头。”

“是。”纪韫璋带着荣佩兰在一旁落座。

“好球!”

突然场边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荣佩兰未出嫁前,鲜少出门,对燕京中世家公子都不甚熟悉。

倒是有一个身影她认识。

就是上回在如意坊被纪韫璋打趴下的那个。

场上的六个少年纵着马驹,飞奔的马蹄溅起泥泞点点,马背上的人意气风发。

“红方得一旗。”

裁判拿起鼓锤敲了一下身旁的锣鼓。

立马场边的小厮就拔起插在场边的旗子插在红方。

围场边有二十四面旗,红蓝双方对抗,谁将球击进对方的球门,谁就得一旗,旗多者胜。

红方比蓝方多了数面旗,倾倒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