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中。
温酒听到“双生鹄妖”一词墨眸轻闪。
古经有言鹄妖鹄首人身，身后生有一对鸟的翅膀，饮食与习性保持原鸟的规律；他和兽妖一样，修炼路途有两种：一是修内丹，二是吸取人类的原阳。
“所以你是修内丹故而纯良，而你姐姐是靠吸取男子阳气修炼嗜杀成性？”温酒问。
云韶点头，随即很快摇头。
“我姐姐云昭是需要男人阳气修炼，但她百年前不是这样的；以往她不会伤害人类，只是偶尔吸取男人阳气，剩下的都靠自己闭关修炼，不贪图修炼速度。可从百年前某一天出关后，她开始变了···”
接下来的话云韶大多都说不太出口。
温酒替她说了出来，“她吸取阳气的欲望增强了？”
“···嗯。”云韶点头，“而且姐姐会杀了他们，我试图阻止过，却被姐姐封印在这个女孩体内，送到了萨满手中。”
“云昭杀了这个女孩？”温酒皱眉。
云韶现在的身体的确是个人类，不是妖本体。
“不是的！”云韶急忙解释，“是十五年前我和姐姐在河边捡到的尸体，那时候这个女孩已经死了。”
风吹来几片零落的残叶。
能带来凛冬的不止风雪，还有悲伤的过往。
身体有着定时炸弹，温酒可以理解云韶现在的一些心情。与自己一体双生的亲姐姐成为敌对的人，想必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温酒替她分析了下，“你因修习过萨满的巫术能够听到诛邪令，云昭呢？”
玄门人除了龙虎和茅山这两家的道士不通人情。
其他人倒是不会对云韶多加为难。
察觉到温酒的暗意，云韶抬头，摇头，“我不想姐姐死！”
“你姐姐布下绝杀阵，手上不知道还有多少条人命。”温酒沉下声，“云韶，你要懂得趋利避害。难道你要跟着云昭一块死？”
还未烧尽的干草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火光映射下，黑色的影子突然长出两张巨大的翅膀。
一双布满利爪的手袭来。
温酒反手撑在地上侧身翻过，厚厚的军大衣被割成了两半。猝不及防的攻击让她扔出个灵力球。
火光炸裂，石子飞扬。
在山洞崩塌前，温酒追着突然出现的云昭到冰河边。
果然。
冰河之上的鹄妖红瞳如血，不再是明镜澄澈的黑眸。温酒手伸向空中发出讯号。让早就安排好的五名茅山道士带人撤离，远离族群。尤其是能够离开大兴安岭的沈明等人。
再过不久。
大兴安岭会是战场！
“没用的哈哈哈，结界是我设的，现在所有人都不可能再踏出族群半步！”云昭面露鸟喙怒声道，“敢坏我的好事，去死吧！”
双翅展开遮盖住整个太阳。
温酒周围十里，全都陷入一片黑暗。
没有一丝光线。
她能感受到空气中的灵力停滞不再听她使唤，这也意味着她无法再吸收新的灵气，只能靠丹田现有的灵力对付鹄妖。
“鱼妖，还不速来助我杀了这个女人！”
鹄妖呵完，冰面碎裂。
七彩锦鲤妖身高十丈再度出现在温酒面前。
它回头遥遥对上云昭的瞳孔，快速闪过一丝失望，很快掩下。
“仆遵命。”锦鲤妖鱼尾一甩，河底露了出来，漫天大水化作一道道冰箭对准温酒。
而温酒人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重瞳开！”温酒呵道。
银白的瞳孔下，丝丝青丝缠绕在她全身，捆住她的双手双脚。
她脑海中快速回忆是什么时候给了云昭机会布下天罗地网，所有的时间点都在她把人带到山洞的路上。温酒冷下脸，不满自己的轻敌。
冰河上面举起手时刻准备下杀令的云昭见此笑了。
“如何，我装云韶装的可还像？”云昭大笑，红瞳暗光流转，轻声嗤道，“我那个好妹妹是个傻的，她向来没什么主见。装起来毫不费力，你中了我的牵丝引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万箭穿身了呢！”
好似杀个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能够钻研出如何有趣的杀人才能带来少有的乐趣。云昭唤来雪化为宝座，坐在上面垂眸盯着挣扎无果的温酒，眉眼间的笑意淡下去。
“无趣了，锦鲤，射箭。”
“遵命。”锦鲤松手，万千冰箭朝温酒飞去。
昏天暗地中。
背展褐色长翅的鹄妖坐在洁白雪椅上，她下方的锦鲤像个骑士毅然站在她身旁。漫天飞雪夹杂着万千冰箭朝下射去，下方怕是有数千人也能一击毙命。
温酒一人在冰箭下显得格外渺小。
她银色瞳孔中箭矢渐渐放大，不消片刻便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她感受到时间的力量。
现在胜算几乎为零。
当然，前提是她不准备放出灵魂中的那位祖宗。来的最快的冰箭斩断她的一缕发丝，温酒心一横闭眼大喊，“白珩！”
她的体内骤然迸发出强烈的白光。
直接驱散了鹄妖翅膀下的黑暗结界，甚至击碎云昭座下的雪椅。
锦鲤妖挡在云昭身前，接触到白光的鱼鳞化成齑粉。
“什么东西！”
云昭惊地后退，沉目看着渐渐消散的白光。
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从白光中走出，男人鹤毛髦衣，一头银发垂至白玉般的脚裸，完美到没有一丝瑕疵的身体上是更完美的俊脸，尤其是匡着墨眸的风流狐狸眼，勾人心魄。
但云昭是妖，几乎瞬间从美色中逃出。
一瞬间。
她拨出用来打探的妖力回来，重重打在她的肩头。
骨头碎裂的声音异常清脆，与此同时冰箭化成水落地。精心布置的局，全都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粉碎。
云昭气得发出“啁啾”的怒啼。
她恨恨道：“你究竟是谁！”
温酒从白珩身后走出来，甩动自由的手脚冷声道：“你祖宗！”
听到她的回答，白珩气笑了。
“本座乃九尾狐仙，位列仙班。会是她一只千年小妖的祖宗？”
温酒低顺着眉眼，“是是是，你年纪大说的都对。”
而云昭整个人石化，目瞪口呆看着露出些仙气的白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