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怪不得宗誉和东儿有血缘关系呢，原来两人的母亲竟是姐妹！
额，那东儿岂不就是宗誉表兄弟，靖王...反而还成他小姑父了。
方锦绣当这个念头没出现过，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既然王爷知道阿誉母亲的身份了，那他父亲。”
她话音刚落，忽然见靖王脸色变的十分难看，好像不太愿意说的样子。
“难不成阿誉父亲的身份，不能说吗？”
傅上渊无奈的叹气，“不是不能说，如果他的确是箬晴长公主的亲子，按照宗誉的年纪推算，他极有可能是父皇的遗留在民间的二皇子。”
“也就是我的二哥。”
方锦绣觉得今日脑子不太够用，听到这个消息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她没有表现出太夸张的表情，准确的来说是表情已经彻底失去管理，麻了。
从靖王府出来，小月见她神色不太对，立马关心的上前扶着她。
“夫人，您和靖王爷吵架了吗？还是他刁难您了，怎么脸色如此难看？”
方锦绣摆了摆手，“没有，王爷什么都没有对我做，我没事，先回去吧。”
她神情恍惚的爬上马车，坐在里面一路消化刚才从靖王口中得知的一切。
临走之前，靖王叫住了她。
“这件事，他还是不知道为好。”
“如今的陛下，也是当年的太子，我们二人的皇兄，他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若宗誉身份被揭露，你们一家怕是会有灭顶之灾。”
“毕竟他身上还流淌着一半西夏王室的血脉，他和东儿不一样，我手里并无实权，东儿将来继承了爵位也只有一个虚名顶在头上。”
“下一任皇帝也不会重用一个身负西夏血脉的人，哪怕他是皇家子弟。”
“但宗誉手里握着五万精兵，还是刚拯救了西州百姓的战神将军，他的身份一旦被别人得知，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你是知道的。”
“孰轻孰重，你自己考虑清楚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他吧。”
方锦绣坐在马车里眉头皱的都快要打成死结了。
阿誉的身世说来有些狗血，箬晴箬笠两位姐妹花公主当年是西夏送来大熙联姻的政治牺牲品。
那时大熙国力兵力皆为鼎盛时期，西夏势弱，又吃了败仗，才想着抱紧大熙这颗大树，好修生养息一段时日。
箬晴长公主被皇帝纳入后宫，箬笠公主则嫁给了靖王为妃，具体过程靖王并未细说，想来当时情况应该没有他刚才表现的那般顺利平静。
应该是发生过不少事的。
箬晴长公主貌美，深受皇帝喜爱，两年后怀了身孕。
越是受宠的女子，在宫里处境越是艰难，尤其长公主的娘家还在千里之外的西夏，根本就无人替她撑腰。
彼时皇帝还有吞并西夏的念头，想趁着人家势弱尚未恢复，将其一举拿下，扩充大熙版图。
开拓疆土是每一个有野心的皇帝都想做的事。
上一任老皇帝也不意外，尤其大熙兵力还如此强盛，也正因皇帝这个决定，导致箬晴长公主被整个后宫排挤，欲除之而后快。
皇帝御驾亲征，那一仗差点把西夏王室血洗殆尽。
箬晴长公主被当时的皇后逼的走投无路，在靖王和靖王妃的帮助下逃出了皇宫。
所以她才在民间生下了阿誉，为了保护他不被皇室的人找到，这才和宗家换了孩子。
先皇在侵略西夏的战争中虽然有着绝对碾压的优势，但最后的战况却并不乐观，耗时一年，花了大半国库的财力都没能啃下西夏这块硬骨头。
为了留存实力，先皇只能撤兵回朝。
自那一仗后大熙和西夏彻底成了死对头，结下了血海深仇。
怪不得江闯会说西夏百姓对大熙人十分痛恨，原来根本原因在这儿。
这老皇帝还真不是个东西。
“夫人，您真的没事吗？”小月坐在一旁，从上车开始就看到方锦绣死死皱着眉头，一会叹气一会愤怒，表情变来变去。
靖王到底和她家夫人说什么了，怎么把夫人弄得这么紧张。
“小月，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效忠的是杀害你父母兄妹的仇人，还帮他做了许多事，你会怎么样？”
小月当场愣住。
父母兄妹？她父母兄妹早就死光了，都是饿死了，她没有仇人啊。
“夫人怎么可能是我的仇人。”
“只是说假如。”
小月低头沉思了一会才回答。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既然惨死于旁人手中，我自然是要给他们报仇的。”
“即便是我效忠的主子，也不行。”
听到这个回答，方锦绣一点也不意外。
“是啊，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自己的爹娘更重要。”
像宗平川那样的亲爹毕竟是少数，这世上大部分的父母还是很爱子的。
更何况箬晴长公主为了保护阿誉，带着那个孩子返回京城后又被皇帝残忍杀害了，这可是血仇啊。
她该如何跟宗誉开口告诉他实情呢。
这还是方锦绣头一次这般拿不定一个主意。
宗柏这三日去天牢调查了宗平川被带出来的证据，果然是一无所获，方锦绣早猜到了，这都多久前的事了，袁不舆有大把的时间把蛛丝马迹都收拾干净。
想要拿捏住他一个把柄，还真不容易。
找不到证据的话，他们把宗平川交出去也没用，若陛下知道人在他们府上，说不定还要被袁相的人反咬一口说是他们把人弄出来的。
宗平川悄无声息的死了，方锦绣这几日心里一直都很乱，无暇顾及他。
后事是宗柏亲手操办的，没有大张旗鼓，甚至都没有对外发丧。
他只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给宗平川设了灵堂灵位，替他守孝了七天。
最终，亲儿子替他送终的愿望还是实现了。
人死如灯灭，穆氏带着玉莲给他上了柱香，自始至终，宗誉都没有跨入灵堂一步。
方锦绣也没去。
那日从靖王府回来，宗誉问了玉佩的消息，她破天荒对他说了谎，说什么都没打听到。
她好不容易将他从边疆平安盼回来，安稳的日子都还没过上几天，若是把这笔血仇告诉他，宗家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实在无法预料。
当今太后，也就是当年带头逼迫刁难箬晴长公主的皇后，长公主和宗家那孩子也是被如今的陛下，当年的太子派人捉到的。
他们的死，当今陛下也有份参与。
若是阿誉要报仇，就是要逆天下之大不违。
“夫人，侯爷到处找你呢。”
小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方锦绣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