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穿着粗布的人一个接一个成串的走了进来，可能是靖王亲来的原因，牙行管家叫进来的人里面几乎没有老弱病残。
全都是年轻的劳壮力，有男有女。
这些人脸上皆是麻木的神情，都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这神情她很熟悉。
过去三年里，锦绣山庄不知道接收了多少被苦难折磨到麻木的百姓。
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把自己卖了，又或是被家人给卖了。
靖王的这间牙行待遇应该是比其他地方好一些，方锦绣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人虽然表情都很麻木，但身上穿的衣服几乎都是干净完好的，也没人瘦到脱相的地步。
作为商品他们的待遇肯定是好不到哪儿去，比起她在其他地方见到的，这里的人算好很多了。
“看看，这一批下人的质量应该是不错的，方娘子还满意吗？”
方锦绣转头给小月递了个眼神。
小月立马上前走到这些人面前。
“今日我们家主子是来挑选能去农庄里干活的人手，会农活的都先站出来，单独排成一排。”
小月说完就盯着这些人观察他们的反应。
这些人并没有马上就动，只有很少的几个人毫不犹豫站了出来，大部分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带着犹豫。
牙行管事见状心里有些着急，这群不识相的东西。
他赶忙开口补充。
“你们还犹豫啥啊，平时不总盼着有个好主家来挑你们回去吗。”
“好主家就在眼前，你们反倒瞎了眼，还犹豫！”
有个妇人胆子比较大，看起来也挺会来事的，她高声给管事喊道。
“我们这里不少人都是在高门大户里当差当习惯了，哪会干什么农庄里的活啊。”
京城很多下人确实是这样，只会伺候人，有些连农田长啥样可能都没见过，更别提干农活了。
还有些家生子，一出生地位在下人中就很高，仅次于主子。
很多大丫鬟虽然顶着奴婢的身份，日子却过得比小官家的小姐还要好。
等了好一会，站到左边的人还是不多，愿意被方锦绣买去干农活的人连十个都不到。
小月有些着急。
“我家主子虽然是买你们回去干农活，但庄子上的日子绝对比你们想象中过得好，不比在高门大户里伺候其他主子差的。”
“你们这些再好好考虑一下，跟我们回去绝对不会吃亏。”
小月到底还是缺乏经验，她越是这么说，这些人越是把头低着不肯抬起来。
不愿意去庄子上干农活，说到底还是嫌累嫌脏。
小月喊了半天也就又出来了两个人，她急的回头朝方锦绣看去。
傅上渊问道，“反正这些人的卖身契都在本王手里，只要你要，根本无需经过他们的同意，你直接带走便是。”
方锦绣招手让小月先回来。
“您不是说下人买回来是要调教的吗？”
“他们如果不是真心实意主动愿意跟我回去，调教起来岂不是更费时费力。”
傅上渊挑了挑眉没再说话，听这话他是白操心了呗，看来人家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这些下人都知道方锦绣才是这次来想看他们的女主子，见她站起身后，表情全都跟着颤了颤，生怕自己被强行买去。
进了牙行就是这样身不由己，尽管表面上牙行也给了他们拒绝的权力，但只要买家出了足够的银子，他们的拒绝就屁也不是了。
因此大家都把头埋的更低，有些人恨不得把身子都缩起来才好，借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呵呵，大家都这么害怕干农活啊。”
她反倒一改刚才严肃的面容，展颜露出微笑。
方锦绣长得好，她笑起来就会给人一种平易近人，很无害的感觉。
靠着这张纯良无害的笑容，她成功迷惑过不少人。
众人见这女主子这么没架子，还主动跟他们笑着说话，都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年轻的男小伙子，方锦绣刚一靠近他们就涨红了脸。
一个个眼神闪烁，想看又不敢看她的模样。
方锦绣继续释放无害气息，“你们能不能告诉我，真正不想去庄子上干活的理由？”
“其实我也不愿意勉强别人，我是可以强行把你们买回去，但你们一个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到了庄子上也不会用心干活，到时候我还是会跟头疼。”
“但我愿意听听大家的意见，凡事都好商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