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绣站在小楼的楼梯下,面对自家大醋坛子的冷脸,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从哪句开始狡辩才好。
“那时候我也是气很了。”
“他居然想把我卖给花楼。”
“但是阿誉你放心,我扎针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的,我怎会看这种人的身体,简直是侮辱我的眼睛。”
她尽量把眼底的心虚藏严实一些。
宗誉听到李烈曾打算把锦绣卖进花楼时,瞳孔剧烈一缩,脸上的神情,仿佛瞬间将至冰点。
方锦绣愣了一下,没想到阿誉会这么生气,有些懊恼不该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告诉他实话的。
她赶忙抱住宗誉的胳膊,轻轻晃了晃。
“虽然他想卖我,但最后没能得逞。”
“反而被我一包迷药全都给放倒了。”
“不气不气,就凭他又能拿我怎么样,我真的是毫发无损的收拾了他们才离开的。”
“半点亏都没吃。”
李烈对她做的那些事,绝不能让宗誉知道。
什么捏下巴,摸脸,还曾将她强制搂在怀里,强行抓她的手,等等亲密接触,一个字都不能说漏嘴!
她不是为了李烈那个人渣,也不是怕宗誉生自己的气。
她只是怕宗誉会陷入自责,钻牛角尖。
经过方锦绣不懈努力,宗誉周身的冷气果然消散了一些,顾流笙都站在上面等他们好一会了,不耐烦地推门看过来。
“你们说完了吗?说完就赶紧进来看病!”
方锦绣拉着宗誉的手,“先忙正事,你要是觉得不解气,咱回头去大牢里把李烈弄出来再揍一顿。”
“揍到你气消为止,好不好?”
宗誉眼眸里闪动着一种方锦绣看不明白的情绪。
明明受伤被掳,吃亏的人都是她。
锦绣眼底小心翼翼的讨好,还有为了缓解他情绪卖力的解释,都让宗誉觉得自己很无能。
他何尝不知道媳妇是在乎他才会这样。
可这恰恰让宗誉陷入了另一种迷茫。
为了不让方锦绣担心,他也不想让媳妇再这般小心翼翼讨好自己,本该被捧在手心呵护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宗誉破天荒,头一次逼自己露出一个违心的笑容。
“嗯,没吃亏就好。”
“先进去吧。”
看到宗誉脸上的笑,一时之间方锦绣总觉得哪儿怪怪的,顾流笙一直在催促他们,她也没那么多空去细究,便放下心头这丝异样抬脚上楼。
“来了。”
小楼内的布置跟它的外表到底还是很不一样的,没有贯彻这种朴素风格。
这毕竟是顾流笙的家,他既然这么在乎藏在这里的人,又怎么会让人家住的太差。
蚕丝织的被褥,对温养身体大有益处的暖玉做的枕头有好几个,屋子的细节处处都体现着低调的奢华。
不显眼,不代表不值钱。
可见顾流笙是花了心思的。
在看躺在床上的人,见到他真容的时候方锦绣一愣。
居然是个男子?
她疑惑的,偷偷打量了顾流笙一眼。
他跟躺在床上这个男子是,什么关系?
亲戚?兄弟?知交好友?
不管方锦绣如何猜测,从一开始她就答应了人家绝不探究病人的信息,再怎么好奇也只能憋住。
“交给你了。”
顾流笙侧开身,给方锦绣让开位置,方便她坐在床边诊脉。
“顾老板,你得把他的病情跟我说一遍。”
搭上脉搏的那一刻,方锦绣心里涌起惊涛骇浪。
她惊讶的看向床上躺着的男子,那刀削般的脸庞,即便消瘦得可见轮毂,也不妨碍别人从中窥见他往日是何等俊美无双。
这么好看的人,怎会被人以如此恶毒的方式折磨成这个样子。
顾流笙知道瞒不过方锦绣,仰头长舒一口气,开口道。
“他是中毒。”
“中了十三种剧毒,已经昏迷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