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笑,“我只要能证明,我知道那个孩子在哪儿,你就愿意给我钱?一百两的银票?”
谢姝忙点点头,“对!”
“妹妹!”张二忍不住想拦,明摆着这人就是趁火打劫。
但他不明白,谢姝对硕哥儿的走失有多自责。
男人见谢姝坚定,这才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展开,上面是一副画像,那五官眉眼,赫然就是硕哥儿,尤其是那嘴角和眉梢的痣,简直一模一样。
谢姝大喜,抢过男人手里的画像,“对,对,就是他,他在哪儿?你快告诉我!”
男人有些为难,却还是摊开了手,“你先给我钱,我再告诉你,我叫孙良,你到里三坊就能找到我,也不用怕我骗你。”
谢姝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掏出一百两的银票塞给他,张二防备着这人拿钱就跑,但男人却只是凑近了谢姝压低声音,“他在城东庆安坊的竹影楼里,如今改了名字,叫花无忌。”
谢姝一下子愣住,“什么竹影坊?为什么要改名字?那是什么地方?你别走啊!”
男人揣起银票转身就跑,张二冲了几步也没拦住,只能无奈的转头看向谢姝,“也不知道他说的地方对不对,万一他就是蒙了副画像骗你呢?”
谢姝却坚定的摇摇头,“不,他肯定是见过的,否则拿不出这副画像来。”
俩人回到店里,去问马老爷,但马老爷也不知道这竹影坊是个什么地方,“但庆安坊那边,好像是有不少青楼窑子。”
一句话,就让谢姝的心沉到了谷底。
然而更绝望的话还不是这个,马老爷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云州城有几个坊是普通人不能进的,那个庆安坊好像就是其中之一,说来也奇怪,要真是什么青楼窑子的地方,怎么能限制人出入?”
老爷子显然没想明白。
谢姝笑着耸耸肩,“没关系,等明日我去瞧瞧,也就知道了。”
“还是让人陪着你去吧。”马老爷始终不放心。
但这次谢姝却没答应,先前去那里三坊,是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深浅,鱼龙混杂之地,才必须得让张二和马氏同行,但这庆安坊不知明细,去的人多反而不便。
“我先去那附近打听一下庆安坊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不急着进去,真要是进去,我再同姐姐姐夫说便是。”
马老爷见她坚持,也就没再多说,毕竟这是谢姝的事情,她愿意为此花出去一百两毫不心疼,那就足以证明这件事对她有多重要。
第二日一早,谢姝便出了门。
一路打听,却甚少有人知道庆安坊在哪儿,谢姝也只能循着城东这个线索一直往东城走,然而走了没多会儿她就发现,这东城明显比西城繁华,街道干净整齐,连房子都气派许多。
莫不是这东城就是云州城里所谓的富人区?
离得近些,再与路人打听,知道的也就多了,但那些人听谢姝打听庆安坊,一个个看她的表情都十分的不自在,带着几分鄙夷和轻薄。
谢姝一开始还不明白是为什么,直到她碰巧遇见了一位漂亮姑娘。
“庆安坊啊,那里最出名的可是兔儿爷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去那儿干什么?”
对上漂亮姑娘玩味的笑容,谢姝瞬间石化,一下子明白方才被她问路的那些人表情里的轻浮是为了什么。
尴尬的扯出一个笑容,“云州城里,大家都玩的这么花么?”
漂亮姑娘失声轻笑,“这里外族人多,咱们大夏男子长得白净,在他们眼里跟女子无异,可不是多了几分不一样的风情。”她说着,上下打量了谢姝一番,“不过你这样的,可进不去兔儿爷馆。”
“我?我怎么了?”谢姝一脸不解。
“你太穷了,兔儿爷这种玩意儿,可不是一般贩夫走卒玩的,能成馆的地方,里面招待的都是非富即贵,普通人连门都进不去,更何况你一个平头百姓,什么身份也没有,就算有钱,他们也不会让你进去的。”
谢姝顿时急了,“那我怎么才能进去?”
“自己想呗,我也没进去过呢!”漂亮姑娘笑着放下帘子,车夫赶着牛车离去,只留下谢姝一脸的懵。
但她不甘心就这么回去,还是顺着那漂亮姑娘指的方向,找到了庆安坊。
跟其他坊的街道不一样,这里更加的干净,整条街上仿佛没有人似的,她连个问路的人都找不到,更别提找什么竹影馆。
没走几步便有人从路边的铺子里冲出来呵斥她,“你是何人,谁让你到这儿来的!”
谢姝赶忙陪着笑脸,“我来找人,大哥,能不能麻烦问一下,你知道……”
“立刻滚!否则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男人说着就拔出了身上的佩剑,直接横在了谢姝的脖子上。
她僵硬的咽了口唾沫,还想再说,却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剑锋离自己更近了一点点。
于是只能妥协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往来时那条路退去。
男人看着她,直到她退出了庆安坊的坊门,这才收起了手里的长剑。
这庆安坊里,莫不是都住的神经病吧?
谢姝不敢再进去,但到底不甘心,她索性坐在了庆安坊的坊门外头,想着这里住的人再富贵,总得有下人伺候,有仆人外出采买吧。
可她等了大半日,也确实有人外出,但那些人根本就不理她,被她逼得急了张开嘴,口中黑洞洞的根本没有舌头,那都是被割了舌头弄聋了耳朵的人。
谢姝吓得脸色一白,再不敢耽搁,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可硕哥儿近在眼前,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思来想去,决定去里三坊找那个孙良,他既然能带出硕哥儿的画像来,就肯定进去过,他肯定有法子!
然而谢姝找到里三坊孙良的住处,那院子里的人却说孙良不在。
“他去外地采买了,估摸着得有几天才能回来。”回答谢姝的是个女人,穿得娇艳,瞧着也是一股子风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