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克利夫兰时，甘国阳感觉有些歉意。
他没有想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里菲尔德竞技场，会有这么多球迷跑来看他打球。
当他只能坐在场下看着队友们比赛，现场观众大喊“退票”的时候，他内心相当煎熬。
他觉得自己辜负了球迷对他的期待，哪怕大部分人是期待看他玩摔跤而不是打篮球的。
听到吴志雄的这番话，甘国阳笑着摇了摇头，道：“对我来说，球队输了，我就是输了。我想迈克尔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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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群记者中甘国阳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之前水钟队的队友吴志雄。
要知道当时在芝加哥体育馆，一场公牛比赛普通门票的价格也就12美元左右，就这很多人都不愿意来现场看比赛。
在80年代绝大部分人完全意识不到这点，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至于球员之间的冲突，只要不像汤姆贾诺维奇那样过分严重，在某些情况下适当放宽，反而有利于制造话题，增加媒体曝光度和收视率。
这场比赛的关注度超乎斯特恩的想象，他没有料到这样一场普通的常规赛能引发那么多话题。
6个小时的漫长车程，他们沿着90号州际公路一路往西，在越过印第安纳州的怀庭，进入伊利诺伊州境内的时候，开拓者的球员看到路边巨大的广告牌上，竟然写着“欢迎来芝加哥挨揍，阿甘。”
朋克、摇滚、反战、无政府，这些词随着可卡因、滥交、暴力等负面形象被新一代年轻人所抛弃，进入历史的故纸堆。
“法克，肯定是耐克公司搞的鬼东西。”
当然，两人在球场和电视上的人气不相上下，芝加哥的这场生涯首战，门票被一路炒到了200多美元一张，到比赛当天有些票甚至炒到了500美元的天价。
“Avia没有这样的营销头脑，他们想不到这招的而且凭什么让我挨揍。”
两人的比赛无疑有炒作价值，当甘国阳抵达芝加哥的酒店时，在门口等候的记者们像蝗虫一样涌了过来。
“波特兰的球鞋公司，乔丹一伙的。哈尼和我说过，最近他们在拼命炒作我和迈克尔的对决，这一定是耐克买的广告牌。”
这期平面广告的名称就叫飞越摩天大楼，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因为摩天大楼是Avia甘国阳的个人品牌。
甘国阳没有说话，他知道吴志雄说的对，很多年后NBA和媒体的发展就是这样的，里世界和表世界的割裂在越来越大。
那时候大家手头都没有录像拍照设备，不然肯定要将这广告牌上的内容拍下来。
吴志雄这是谦虚了，要知道他凭着和甘国阳是高中队友的关系，在洛杉矶时报已经拿到一份正式工作，等到大学毕业拿了证书就能直接入职。
从中能看出一些区别，乔丹更受那些爱到现场看比赛的球迷喜欢，而甘国阳受到家庭电视观众的热爱。
整个世界在逐渐连成一片，在底特律发生的事通过电视画面很快会传到洛杉矶、佛罗里达甚至阿拉斯加。
而甘国阳是收视率保障，篮球界真正的收视率之王，电视台的最爱。
和半年多前相比，吴志雄打扮的更像个社会人士了，穿着考究，手腕上还戴了一块金色手表。
阿德尔曼回过头，道：“那为什么不能是Avia买的？他们肯定也想炒作的吧？”
最新的一期的宣传照，乔丹穿着长裤单手抓球飞向篮筐，他的胯下是芝加哥摩天大楼的天际线。
斯特恩已经敏锐的察觉到，电视直播时代是眼球时代，没有什么比话题、曝光更加重要。
比尔兰比尔过去的恶汉形象在此刻起到了戏剧性的效果，甚至有球迷给兰比尔发来“哀悼信”和纪念小白花。
甘国阳经历过网络时代，他知道任何看似自然产生社会热点事件，背后大概率有助力，是人为造成的。
迈克尔乔丹所到之处到处都是球迷围上来要签名，要合影，乔丹很难拒绝他们。
话题不再局限于某个地域，NBA也早就取消了地方选秀制度，他们如今要和NFL、MLB争夺版面和电视时间，需要有吸引力的话题。
不过门票这个东西和房价一样，卖的越低越没人买，炒的越高，抢的人越多，前提是有炒作的价值。
甘国阳说的没错，任何热门话题背后都有人在推波助澜，因为这些话题可以让某些团体获益。
更加多变且个人主义的打法，迅猛的速度，强横的力量，还有突出的个性。
如果禁赛三场，联盟老板和球迷都无法容忍的一点，就是甘国阳和迈克尔乔丹之间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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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甘我和你说，现在全美的体育记者、撰稿人，除了少数大佬，几乎没有不收钱的，拿钱干活很正常嘛。这次不少人都是收了两份钱，Avia一份，耐克一份。就等着看明天你们的比赛是什么结果了，开拓者赢有开拓者的写法，公牛赢有公牛的写法。当然，球队归球队，个人归个人。球队输球，不代表个人也输了。”
比如篮球赛场上的抱摔，最终没有造成严重后果，那这就是一场闹剧和喜剧，大家都乐意看。
在NBA形象不好的时代，球员们经常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像这样的场景着实不多见，他们显然是冲着甘国阳来的。
“这次耐克有没有给你公关费，让你写一写赛前我和乔丹的恩怨，给这场比赛炒热度啊？”
到了晚上，甘国阳给吴志雄打电话，两人约在了酒店附近的一家高级餐厅吃饭。
除此之外一些撰稿人也收了钱，报纸、杂志都开始发乔丹和甘国阳之前的恩怨情仇，期待他们在职业赛场的第一次相遇。
在这方面耐克比Avia要强的多，公路旁的广告牌不过是宣传营销中的一小部分，在报纸上，电台上，电视上，芝加哥市中心的电子屏上，到处都覆盖着乔丹vs甘的比赛预告。
两人在球鞋配色上都如此相像，都是红色白三色，都被联盟罚款。
“什么，耐克？”
耐克专门为乔丹做了球鞋宣传广告和纪录片，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不同类型的片子投送到广告黄金时段上。
甘国阳第二天随队离开克利夫兰，因为雨雪天气航班取消，继续坐大巴车前往下一站芝加哥。
迈克尔杰克逊、可口可乐、终结者、ET、奥运、健身、耐克AirJordan、Aivaskyscraper，这些才是最流行的东西。
在物质生活越发丰盈的情况下，人们急切的找寻和塑造新的文化、精神偶像，来填补时代给每一代人都会留下的巨大虚空。
和平年代，体育明星带来的震撼和荷尔蒙超过一切，他们是日常生活中的飞机和大炮。
这话说完记者们都笑了，甘国阳这是在嘲讽联盟双标，J博士掐伯德脖子打，最后联盟也没禁赛，罚款了事。
“哟，Avia还知道找人公关写文章呢，他们的脑子还不算完全堵死。”
据某项调查称，是因为在家看电视的女球迷比较多，甘国阳的长相和气质更受女性球迷的喜欢。
吴志雄笑道：“嗨，什么劳力士啊，香港搞的A货，拿来充面子的。这行和娱乐圈差不多，你穿着打扮不行，人都不搭理你，以为伱是菜鸟，谁都采访不到。我也就靠着过去和你那点关系，还能混口饭吃。”
他们都如此充满性格，在球场上耀眼而独特，对80年代渴望独立自由的年轻人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哎，你别这么说，耐克的钱我是一分都没收，不过Avia的钱我收了，所以我要给你弄一篇专访文章来。”
体育画报、生活周刊等知名杂志的插页上都是耐克、乔丹的广告。
吴志雄道：“我知道，你和迈克尔都是那种硬派的人，自己拿100分球队输球还是输了。但球迷不一样，你知道么，当你成为偶像以后，你怎么想并不重要，球迷怎么为你想才是最重要的。”
到1983年美国经济已经走出了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泥潭，在19831984开始迎来消费主义的狂潮，全美经济稳步增长。
这和后来斯特恩的杀伐果断形成鲜明对比，因为当下的NBA还没有杀伐果断的基础。
甘国阳笑道：“怎么，靠写新闻稿发财，劳力士都戴上了？”
阿德尔曼感到很惊讶，说道：“甘，你现在是摔跤明星吗？来芝加哥参加表演赛，嗯？”
吴志雄给他塞了一张纸条，等回到房间后甘国阳发现是电话号码，后面写着晚上联系。
其实斯特恩原本是想禁赛三场的，但在弗莱舍的压力，以及其他高管的建议下，决定只罚一场。
但职业篮球就是这样，人们需要对决，需要仇敌，就像拉里伯德vs魔术师约翰逊，1984年所有人都期待着两人在总决赛的相遇。
甘国阳和乔丹在新赛季开始后的表现值得起这样的期待，他们为赛场带来了一股新风。
赛后在更衣室门口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甘国阳说：“只要可以，我一定会上场比赛，不论状态是好是坏。我喜欢那种站在场上的感觉，我能满足球迷们的期待，打出精彩的比赛，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篮球联赛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此。我感到很抱歉，因为一些原因无法登场。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当时掐住他脖子打他一拳就好了，那应该是允许的。”
其实两人除了奥运会vs明星队有交手外，在NCAA并没有交手记录，私下里关系也很好，没有什么矛盾过往。
“那我告诉你大雄，我不一定会赢下每一场比赛，但我一定是最后的大赢家。”
“哈哈，阿甘，我信你。和你一起打过球的人，是不可能不相信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