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权律歪了下头,示意上车再说。
上车后,男人淡淡开口。
“当然不是威胁,妹妹。”
慕权律语气似宠溺,但看着慕恩赐的眼神格外冷漠。
“你都说了我们荣辱与共,我怎么会威胁你。”
慕恩赐根本不信他的话,两人的兄妹身份透着浓浓的塑料感。
“你要是出纰漏了,我们慕家可保不了你,任务完成该去国外去国外,还有这里是华国,不是无法无天的地方,做任何事都要小心,擦干净尾巴,知道吗?”
慕权律扫了慕恩赐一眼,语气很淡。
“妹妹这是在命令我?”
莫名的,有种毛骨悚然感萦绕在慕恩赐周边。
她也不太敢惹这个疯批。
“我只是提醒你。”
“那就谢谢妹妹关心。”慕权律轻轻勾唇,说,“但希望妹妹也能记得我的话,不是不让你动她,不过你得给我留条命就行。”
林诺犟的很,不吃点教训,怎么能让她屈服。
所以慕权律的意思就是留条命,仅此而已。
慕恩赐笑容重新挂脸上,“留条命肯定没问题,不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第一次就闹到派出所来,以后肯定更接近不了她。”
慕权律笑笑,“不到派出所,她怎么能相信我的身份,与其让她怀疑,不如让她自己打消怀疑。”
慕恩赐挺佩服的。
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明。
慕权律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和繁华景象,眸色一点点沉寂下去。
海城,他终于又重新回来了。
这一次,他要带走属于他的一切。
……
林诺回到病房,还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沈知礼当初给她留下的阴影太过巨大,以至于听到一点点相似的声音,都能让她惊惧不已,如临大敌。
这个慕权律,总让人觉得不是什么好人。
她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远离,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妈妈和肚子里的宝宝,都是她重要的亲人。
为了她们,她要小心保护自己。
凌允泽到底是年轻,仅仅用了三天,就能下来行走了。
虽然走得不快,但是绝对算恢复得很快了。
这几天林诺只是起辅助作用,因为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主要还是护工在照顾他。
凌允泽刚好一点就让林诺去上班,不要耽误工作,下班后过来看看他就好。
林诺一下班就去医院,给凌允泽带一些想吃的。
每次电梯路过三层的时候,有人开门,她都会往封夜宸的病房方向看一眼。
不知道那个男人现在状况怎么样了。
不过没有消息,应该就是好消息。
现在的他已经属于别人了,她的担心不合时宜且累赘,林诺强迫自己忽视。
而另一边,病房内。
陈也在汇报工作情况。
病床上,男人穿着蓝白条的病服,面庞依旧英俊,但看上去还是清减了些。
那场车祸,他右边手臂骨裂,是伤得最重的地方,被打起厚厚的石膏。
前两天由于伤口感染导致的高烧,导致他一直浑浑噩噩,时睡时醒,就今天神志清醒些。
汇报完后,封夜宸表情似乎在神游。
“封总?”陈也叫了声。
封夜宸回过神来,嗓音沙哑的问,“她还好吗?”
陈也秒猜到这个她是谁。
“少夫人被凌少保护得很好,没受什么伤,一切正常。”
“那她……在陪着凌允泽?”封夜宸低声问。
陈也怔了下,不想男人伤心,斟酌道:“少夫人已经上班了,只在下班的时候来。”
封夜宸似是漫不经心的问出口,“她来过这吗?”
陈也纠结了下。
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那天林诺挨巴掌,和老封董是下命令不许再靠近的事。
这两天封夜宸的状况也不是很好,再加上烦人的事情很多。
他最终还是把那天的情况说出来,包括慕恩赐的那套说辞。
“封总,慕小姐那样说,少夫人显然是相信了,要不要我去替你解释一下……”
陈也是绝对不信慕恩赐的话。
封总是什么人,他再了解不过。
他对慕恩赐根本没兴趣,怎么可能会让她碰到他。
封夜宸闭上眼,问:“陈也,慕家背后的盘根错节完全清理,你觉得需要多久?”
“呃……”陈也皱眉,“不好说。”
封夜宸唇角扯了下,“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摸查,慕家这水要比他想象中的深得多,在慕恩赐昏迷期间,慕家就借女儿在T国患病不宜移动为由,一直在T国和缅国暗中发展。
时至今日,这网已经不知道铺得多大了。
现在表面可见的是,T国白家跟当初妈妈惨死的事件有密切关系,而上次缅国之行,浮出水面的白帝是白家的人,或者说应该是白家的主心骨。
而慕家和白家应该均由白帝所控,他们涉及的产业已经不止是跟人口有关这么简单了,各种边缘灰产都有涉及。
而且他们专门做的就是亚洲这条线,更偏爱亚洲的年轻男女,慕家则应该是专门负责华国区域。
所以当初,慕恩赐才会那么轻易就能给封铭升捐肝。
因为找一个匹配的肝脏,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
慕家这么多年快速壮大,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慕家,想要深入就必须获得他们家的信任。
只有理清慕家白家的线,才能知道这个白帝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一桩桩一件件,谁也不知道何日才是尽头。
封夜宸睁开眼,深邃的黑眸一点亮光都没有。
他说:“我们都不知道明天在哪里,我又如何能让她陪我去赌一个没有未来的明天。”
“可是封总……你就不怕等你翻盘以后,少夫人不会再回到你身边吗?”
陈也的担心不无道理,少夫人身边的莺莺燕燕,他看得门清。
年轻漂亮,前途无限可能的设计师,很容易吸引男人的目光。
如果少夫人不回头,那封总他……该怎么办?
封夜宸眯了眯眼,“如果我还留有一口气,哪怕她结婚了,我也会去抢婚,若我败北——”
他音量低下去,却带着坚决。
“至少她能好好活着,活出属于她的绚烂多彩。”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也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功。
只是看着男人看向窗外落寞的眼神和消瘦的脸庞,这一刻,他竟然对这个生来就在罗马的精英男人身上,产生怜悯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