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严昱神色严肃打量着司月薇。

现在人类生活质量提高,父母都会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可司月薇的小脸没有半点多余的肉,下巴并不圆润,眼睛显得又圆又大,个头比同龄阶段的小孩矮,站在那里像个可怜巴巴的小鸭子。

严昱认为,如果由他来养生死簿,肯定会把她养圆润起来,更加可爱。

严昱努力让自己的声调变得更温和:“我丢了一件至宝,你帮我算算这件至宝在什么地方?”

司月薇觉得阎王爷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好像她就是那个至宝。

算阎王跟算普通人当然不一样,算普通人,司月薇可以明确知道丢的东西是什么,在什么地方,算阎王,她只能看那东西轮廓,模模糊糊感应到方位。毕竟她的鬼神之力,比阎王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通过生死簿的本体,司月薇最后感应到了阎王爷的至宝所在位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司月薇眨眨眼道:“先生,你那件至宝就在这附近。”

严昱颔首,似乎并不太意外这个答案,把剩下的钱递给了司月薇:“我很满意,这是尾款。”

司月薇拿到钱,有种莫名的感觉,阎王爷并不是为了算命,而是故意给她送钱。

这个世界的鬼神竟然这么热情吗?

司月薇有些受宠若惊。

以前那个世界的地府,规矩森严而残酷,同事间的关系也很冷淡,但在这个世界,司月薇竟然在阎王爷的身上感受到了温暖。

司月薇脸红道:“谢谢。”

严昱看到害羞的小生死簿,心脏仿佛被毛绒绒猛烈撞击,指尖微不可见地颤抖。

楚陌玉已经迫不及待想跟小生死簿说说话了,把严昱拉开,弯腰蹲在司月薇的面前,桃花眼在镜片下弯了弯,自我介绍道:“我叫楚陌玉,小……小朋友你可以叫我陌玉哥哥。”

司月薇看着眼前漂亮的判官,她还从未见过这么温和的鬼神:“陌玉哥哥,你想算什么?”

楚陌玉听到小生死簿软软的喊他陌玉哥哥,忍不住得意朝严昱挑了一下眉,看吧,谁能养小生死簿还不一定呢,她可是叫我陌玉哥哥,一定是因为她对我的印象最好!

严昱不屑冷哼了一声。

这个判官,从来只知道耍些小手段,但生死簿是何等至宝,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破称呼,愿意跟你走?

楚陌玉温和道:“我也有个至宝弄丢了,你帮我算算,她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司月薇心里嘀咕:你们地府这么容易丢至宝?

不过她还是用鬼神之力帮楚陌玉看向未来,只不过,这一次她看得更加模糊了。

司月薇蹙眉:“陌玉哥哥,我还是把钱退给你吧,我算得不是很清楚。”

楚陌玉早料到如此,笑眯眯道:“钱还是你的,我只想知道大概。”

司月薇点点头:“那好吧,我算出的结果是,可能不会如你所愿,但也不会让你失望。”

司月薇自己都觉得这是一句废话,可是楚陌玉对此满意道:“那也不错。”并把那钱递给了司月薇。

司月薇接过钱想:所以判官也是来给她送钱的?

于是她看向城隍问道:“爷爷你也丢了至宝吧?”

城隍一笑满脸褶皱上提,像朝阳盛开的向日葵:“这孩子算得真准,我还没说话,这就算出来了。”说罢,他那沓钱也塞进司月薇手上。

“……”这更直接。

司月薇捧着钱,无奈地看着三位鬼神,到这个时候她再迟钝也发现问题在哪:“你们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三个人点了点头,严昱沉声道:“地府的生死簿在几万年前三界之战遭毁,我以为再也看不到地府至宝生死簿,但是你出现了。”

司月薇能清晰感觉到严昱的情绪波动厉害,这让她想起从前那个世界的阎王爷可从未说过这句话,在他眼里生死簿从来不是至宝而是工具,不止她,地府除他以外的鬼神都是工具。

严昱见小女孩垂头不说话,蹙眉问道:“是我哪句话说得不恰当吗?”

司月薇连忙抬头,解释道:“我第一次听说过生死簿是地府至宝。”

严昱深深看了司月薇一眼,看来这个孩子有过一段不怎么美好的经历。

“地府没有我,还有下一任阎王爷,没有判官,也还有下一任判官,但是没有生死簿,真得就没有了。”

“你是独一无二的……”

我是独一无二的?

司月薇有些受宠若惊,要不是抱着一堆钱,她可能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我可能没有你想象那么好。”

几乎同时三位鬼神在心里回答:不,比他们想象还要好。

楚陌玉像在开玩笑又像认真说道:“小生死簿,其实我们一直在争着谁能成为你的监护人。”

司月薇惊讶万分:“监护人?”

城隍冷哼一声道:“司家夫妇分明是你的亲生父母,可他们竟然对你忽视至此,你离家快三个小时,他们竟然对此一无所知,我看这样的家,不要也罢。”紧接着脸庞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对着司月薇道:“爷爷给你一个家,好不好?”

楚陌玉似笑非笑道:“生死簿是我地府至宝,老爷子不要逾矩。”

严昱不愿意逼迫生死簿做出选择,打断楚陌玉和城隍的争执:“我们应该把主动权交给生死簿,无论是回司家还是选我们其中一个成为监护人,我们都要尊重生死簿的意愿。”

楚陌玉和城隍点了点头,认可严昱的说法。

“这段时间我们会陪伴你。”严昱看着司月薇道:“当你有了选择,再告诉我们。”

司月薇感到不可思议,她今天本来失去一个家,可是忽然又多出三个鬼神愿意给她一个家。

她心脏怦怦跳起来,同样做出承诺:“我不会回司家,所以,如果我再拥有一个家,我的家人肯定是你们。”

严昱三人怔然,不由为生死簿的回应感到温暖。

更加认为司家忽视这个女儿,简直愚蠢至极,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丢失了怎样的至宝。

……

下午四点钟,富太太跟助理匆忙赶回天桥,看到司月薇还在,松了口气。

她对司月薇充满感激鞠了一躬,然后道:“小神仙,多亏您的提点,我找到了我的女儿。”

之后她跟司月薇讲了一下后续经过。

刚把琦琦送到医院,医生说要是再晚来一步,琦琦就危险了。

富太太看到女儿的小脸毫无血色躺在病床上,心快要碎了,能让她感到庆幸的是琦琦除了发烧、营养不良外,没有遭受其他伤害。

同样从姜家村救出来的小女孩,有几个被医院诊断为残疾,还有一个小女孩也经历过琦琦的遭遇,高烧好几日,被村里的无证医生喂了几片药,最后人虽然活了下来,却烧成傻子。

这些村民完全没有良知和底线,他们反而觉得傻子挺不错的,反正这些买来的女孩将来都是给他们生孩子,傻子不用估计太多,是更好的生育工具。

这些话都是富太太从弟弟那里听到的,那些村民被抓到的时候全部不以为然,反而沾沾自喜。

姐弟俩说这件事的时候恨不得把这些村民撕了。

“这些人渣就应该全判死刑。”不过富太太也知道希望不大,失望地叹了口气。

司月薇:“他们会遭到报应。”

富太太以为小神仙在安慰自己,并没有把这件事当真,不过心里确实好受很多了。

“对了。”富太太从助理的手中接过来一张银行卡:“这是剩下的尾款以及酬金。”把卡递给司月薇。

司月薇怔了怔,小脸带着疑惑:“酬金?”

富太太微笑道:“一万八千块钱是算命钱,可您帮我找到女儿这得另说,琦琦在我眼里是无价之宝,太多我给不起,两千万酬金您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司月薇对人类的货币概念处于比较浅显的阶段,只知道这些钱能让她下顿,下下顿,很多下顿都饿不着肚子。

司月薇睁大眼睛:“你真得要给我这么多钱?”

“薇薇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严昱声音忽然响起,他一直待在司月薇身边,动用法术,除了司月薇以外的人都会下意识忽略他的存在,现在他一说话,周围人这才能注意到他。

富太太和助理吓了一跳,没发现司月薇身后竟然还有个身形高大的成年男人。

富太太看到严昱那张冷峻的面容,露出愕然的表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司月薇:“严总?您也认识小神仙?”

严家是顶级豪门,富太太的老公最近还在争取严氏集团的一个合作项目,只不过他们能搭上关系的,也不过是项目负责人,严昱是他老公做梦都想认识的大人物。

“嗯。”严昱声音低沉:“我是薇薇的家人。”

直到跟司月薇告别离开天桥,富太太仍然处于惊讶之中:“小神仙竟然是严昱的家人……”

助理庆幸不已道:“之前我还觉得两千万太多,两三百万的酬金足够了,没想到小神仙有这么厉害的背景。”

富太太拿出两千万是出自感激,但现在想起来确实后怕,要当时她哪根筋搭不对了,做出什么冒犯小神仙的事,肯定会引起严昱不满。

……

富太太刚走没多久,司月薇也准备跟严昱回家,不过她现在并没有选择严昱当监护人,所以严昱的家严格意义上讲并不是她的家,所以跟严昱商量好,她会支付房租。

严昱收下两万块钱,打算把租房合同上面的日期写成一百年。

严昱带着司月薇来到了一个比司家要大很多的别墅庄园。

有多大?严昱说这里只住着一户人家,那就是严家。

严昱带着司月薇回到家,提前回家给司月薇准备晚餐的楚陌玉迎了上去:“薇薇,哥哥给你做了一桌好吃的。”

司月薇礼貌道:“谢谢哥哥。”

楚陌玉立刻被甜到了,高兴地拉着司月薇的小手去餐厅。

城隍来到严昱身边,低声道:“司家那边发现小生死簿不在家了。”

严昱看了眼时间,冷笑一声:“一天的时间,现在才发现,可见他们把生死簿忽视到什么程度。”

城隍眯着眼睛问道:“阎君,薇薇的亲生父母健在,以你的身份从司家手里硬抢薇薇夺监护人的身份,放在明面上也不好看啊。”

严昱脸上的讥讽之意更重:“城隍,你信不信,我不要薇薇监护人的身份,司家就会主动给?”

与此同时,司家陷入一团混乱之中。

司母指着保姆破口大骂:“你怎么看得孩子?薇薇这么小,你怎么能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保姆忍了一会儿,见司母不停在骂,终于忍不住:“夫人,你忘了前几天是你说的,我去超市买菜带菲雪就够了,带多了看不过来。”

司母愣住了,这个时候她回想起来,前几天确实说过这句话,起因是保姆带着菲雪和薇薇去买菜,菲雪乱跑,差点跑丢了,然后她认为是孩子太多保姆看不过来,于是不再让薇薇出去。

保姆并不解气,露出讽刺的表情道:“而且是谁给菲雪买了儿童手表,没给薇薇买?”

司母下意识辩解道:“她又不出去,给她买不是浪费吗?”

“司夫人,您缺钱吗?”保姆摇了摇头道:“您这不是嫌浪费,单纯是偏心啊!”

司母确实意识到自己有些偏心,但是她仍然认为司月薇失踪是保姆的过失:“薇薇中午没出来,你要是报警,何至于现在才发现孩子丢了。”

保姆道:“司夫人,您忘了我中午给你打过一个电话?我跟您说薇薇的房间打不开,也没有人应声,你说薇薇是因为没买床的事发脾气,不能惯着她,让我不要管。”

司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