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没有亲缘

蒋夫人察觉怀中女子身躯僵硬,扭头看过去,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二女儿。

沈娇娇神色复杂地瞥了蒋夫人一眼,轻轻挣开对方的怀抱。

“蒋义母认错了,我不是蒋宜。”

蒋夫人局促点头,“是了是了,你不是阿宜,你是娇娇。”

一旁的大夫连忙走上前,替蒋夫人把脉。

确认脉象平稳后,大夫收起银针,又开了一张滋补方子,这才转身告退。

沈娇娇回头看了看玉竹。

玉竹会意,当即将玉兰从地上拉起,连拖带拽地将人拎了出去,给姨甥俩腾出说话的空间。

等人都下去后,沈娇娇径直坐到了床沿,与蒋夫人四目相对。

“蒋义母,你还好吗?”

虽然喊得疏远,但语气中仍旧饱含关切。

蒋夫人定定看着她,苦笑着摇头,眼角缓缓淌下两行清泪。

“娇娇,姨母对不住你……”

红唇张了又合,求情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沈娇娇听出了她的未尽之意,表情霎时变得冷淡。

“您没有对不住我,真正该道歉的是蒋宜,您不用同我说这些。”

“娇娇……”

“别这样喊我,有事您说便是。”

蒋夫人眼底浮起一抹痛色,“娇娇,你不愿意认我了吗?”

“姨母,讲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之间已经没必要聊这些了,各自安好吧。”

说完,沈娇娇站起身就要走。

蒋夫人慌忙拉住她的手,低声哀求:“娇娇,我不同你说这个,你能不能……能不能放过阿宜?她知道错了,她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啊。”

“蒋义母,你求错人了。”她用力抽回手,声音冰冷,“将蒋宜关起来的人不是我,是义兄,您该去找他求情才对。”

蒋夫人生怕她跑走,顾不上身体虚弱,整个人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再次拉住她胳膊。

“我知道孟珲听你的话,你帮姨母劝劝他好不好?这样下去,阿宜哪能受得住……”

“我做不了义兄的主。”

“怎么做不了?我能看得出你同孟珲关系极亲近。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答应的。”

她呼吸一窒,忍不住用力握紧双拳,怒火在胸腔里燃烧。

“那我就活该被蒋宜算计吗?”

“娇娇,姨母不是这个意思。”

蒋夫人揽着她的胳膊,泪如雨下。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姨母真的好难受!都怪我,我当初不该借阿宜的名声行事,一切都怪我!”

见蒋夫人哭得这样伤心,沈娇娇面露不忍,但还是狠心抽回手。

“这不是她害我的理由,也不是能叫我原谅她的理由。若我真出了什么事,谁来赔我公道?”

“我知道,姨母都知道,阿宜犯下那些错事,害你吃了很多苦头,你定然是不能原谅她的,这些姨母都知道,只是……只是阿宜已经受到惩罚了啊……”

说到这,蒋夫人泣不成声。

沈娇娇心中微微一动,她心知能叫蒋夫人这般痛不欲生的惩罚,一定是极其残酷的。

义兄绝不可能轻易放过蒋宜。

恐怕蒋夫人就是亲眼目睹了蒋宜的惨状,因为过于惊愕才昏迷过去。

她自然不会去责怪义兄手段太过毒辣。

除了心疼姨母外,她心中没有任何想法,甚至多了几分解气。

见她许久没有出声,蒋夫人心下一沉,像是坠了千斤重的巨石。

“娇娇,就当是姨母求你了,放过阿宜吧,说到底她也是你的亲表妹啊!”

说着,步履瞒珊地爬下床,朝沈娇娇跪了下去。

沈娇娇吓得变了脸色,急忙朝一边躲去。

“姨母,您这是做什么?!”

“娇娇,姨母实在没了法子了,就当是姨母求你了,饶了阿宜一条命吧,我日后一定拘着她,不叫她出蒋府半步……”

“您起来再说。”

她不敢承蒋夫人这一跪,从侧边走近,要拉蒋夫人起来。

蒋夫人执拗跪在地上,不肯起。

“娇娇,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话很没脸没皮,但你就看在你没有出事的份上、看在姨母的份上,饶了蒋宜这一次,好吗?”

说话间,眼角再度滚落泪水。

蒋夫人的意思很明确,她想用两人之间的亲情换蒋宜一条活路。

沈娇娇眼眶微红,听懂了话中的深意,幽幽叹了口气。

看来,她注定是没有亲缘的人。

想来也是,外甥女哪有亲女儿重要呢?

她弯下腰,以不容拒绝的力量将蒋夫人扶了起来,“走吧,我陪您去见蒋宜。若是有机会,我会让您将她带走。”

看着她这般疏离的态度,蒋夫人心底难受得紧,“娇娇……”

“我做不了义兄的主,只能寻机行事,您别报太大希望。”

这是实话。

照义兄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定然不会叫蒋宜好受。

眼下那些凌辱又算得了什么?

义兄有一万种更残忍的手段招待蒋宜,死亡也许是最轻松的一种了。

蒋夫人掏出手帕,仔细擦拭眼泪。

沈娇娇眼尖,注意到对方拿的手帕,正是前几日宴会上被蒋夫人拿去当礼物的,心头一阵涩然。

她深呼吸几下,压下心中的委屈与难过,搀扶着蒋夫人出门。

来到门外,玉竹恭敬等候。

见两人出来,连忙走到蒋夫人的另一侧,搀扶着她。

沈娇娇顺势松开了手。

“去见蒋宜。”她冷声道。

玉竹飞快瞄了她一眼,见她面色着实不好看,不免有些心疼。

小姐才刚认了个待她好的人,又出了这档子事……

唉!

真是造化弄人!

三人一路疾行,来到一处偏远厢房——孟珲特意命人将蒋宜抬去安置的,似是猜到沈娇娇会去见蒋宜,不愿她去逼仄的柴房。

这些,玉竹并没有说出来。

厢房很小,推开门就是一张床榻,床前坐了一个人,正在替蒋宜把脉。

听到声响,那人转过头来。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岳娘子,义兄叫您来治她?”

“是,孟总商说,不能叫她死了。”

岳娘子十分坦诚,说完就将手搭上了沈娇娇的脉搏。

“来,先让我看看你身体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