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王庆平对完了,李胜利又走了一趟设在门面房二楼的旧书仓库,收旧书的买卖,如今也算是销最大的买卖了,每一车旧书都是真金白银换回来的。
已届古稀之年的刘教授,见了海量的旧书,老伴也不要了,带着儿子就住在了楼道口附近。
按照刘老的说辞,这是功德无量的买卖,只是其中的难处,只有李胜利才最清楚,这事是不是功德无量,还真是不好说。
为了敲出尽量多的黄金,李胜利也不清楚这个坑里到底填进去了多少人,弄不好经手的王前进跟肖虎,也早就麻了,不知具体的经手人数。
这也算是循环不爽的现世报了,书就是那些个被敲竹杠的弄出来送到造纸厂,或是移交给造纸厂的。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直接把书给李胜利送来,可能就不用请阎王做中间商了。
在刘教授宿舍先给他做了脉诊,确认老头的身子骨还成之后,两人才聊了起来。
“李先生,听闻有几家的藏书……”
一听刘老以这个开口,李胜利大着脑袋就直接打断了他,从造纸厂拉藏书,可能是最简单的活了,怎么送去的,预制板厂那边怎么拉回来就好。
但造纸厂之外的藏书,即便敢于在城里游荡着敲竹杠的外伤专治,也不敢打主意,扎眼不说,乱七八糟的牵扯也多,而且牵扯的还尽是些大个的。
“刘老,整理、养护好目前这些书就好……”
匆匆结束了话题,李胜利起身去库房转了一圈,在一个空屋里,又见到了一个熟人。
因为建好之后,就存放了旧书,所以这段门面房,李胜利也没让村里拉电,不安全。
晚上打着灯挑书,也是不允许的,想晚上挑拣书籍,只能白天在库房里取出,晚上在空置的屋里,打着马灯挑拣。
油灯、蜡烛、火柴这类东西,有楼梯口的刘老把着,也是不允许被带上楼的。
想要点上马灯,只能在刘老那边用打火机点着,再拎到空屋里。
空屋里的人也不算是正经的熟人,而是胖老太太李许氏的大儿媳付宜卿。
“李先生……”
见进门的是李胜利,付宜卿这边有些拘谨、慌乱的站了起来,这大晚上的,跟一个男人对上,好说不好听的。
“你还能拣选古籍?”
没理会付宜卿的慌乱、拘谨,李胜利带着好奇问道。
真金白银换回来的旧书,里面的果报不少,将这些旧书保存好,之后做成藏书楼专业保存,李胜利不怕这种果报。
他怕的是,这么多古旧书籍弄回来了,万一因为保管不善,造成大量损失的果报,这样的果报,他可真的担不起。
“我公爹跟老公爹都精擅金石循古,自小就跟着学了一些,勉强可以上手。”
听了这话,李胜利也不管付宜卿端着与否、矜持与否了,弄旧书的因果不小,有了现成的人员,他也不想放过。
虽说之前有意让付宜卿参与到返本归源的理论整理之中,但这海量的旧书,价值并不比返本归源稍低。
刘老麾下擅文言的多了,如今领衔返本归源的成老,古文造诣也是家传的,并不缺少付宜卿这一个,三十多的岁数,也算是正当年,正好用来维护这批古书。
“别守着了,守也守不出结果的,人即便能找到,怕也早就另立新家了。
找个志同道合的,守着这些个旧书吧,更实在一些……”
对于李家漂泊在外的大儿子,李胜利这边可以清楚的给李许氏、付宜卿说明白,这人等了也是白等,少说二十年呢。
弄不好一生都是白等,即便等到了,或许反倒成全了坟前相见那人的佳话。
“李先生对李家是有大恩的,李家无以为报,先生开口,我认了便是。
只是,李家已经有了子嗣,我是不能再有子嗣的,李先生是杏林高手,总要让我可以外出见人的。
李先生要在这里吗?”
听付宜卿会错了意,李胜利也只能无奈苦笑,这位虽说长的还算入眼,但这老大的岁数了,想的什么好事儿……
“嗐,你会错意了,此事我与你婆婆分说吧……”
旧书这茬,也是李胜利自个儿揽下的苦差事,先是有刘老妄想在城里搜罗藏书,后有付宜卿这边会错了他的好意。
觉着旧书有点方着自己了,李胜利也没在门面房这边多待,直接转身回去了。
虽说嫌弃旧书方着自己了,但该搜罗还是要搜罗,流传下来的善本孤册,付之一炬,就再也没有了。
书籍跟器物不同,这是传承,有用没用总要看过才知道的,看都看不到,谁又能说有用没用呢?
但这差事,也真是个出力不讨好的买卖,不仅一路担着莫大的因果,而且将来也只能投入,不会有什么资金上的收益。
搜罗旧书的黄金,如果用来搜集器物,等李胜利老来老去的,价值几百上千亿,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因为现在能让王前进经手拉走的物件,多半都是一代代人精挑细选出来的,不说件件精品,也是大差不差的。
但器物跟传承的价值不同,即便以利益为出发点,如果可以贩卖,传承的价值还是远大于器物的。
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李胜利也算是公义大于私利了。
虽说其中的果报不小,但李胜利也没办法,做这种事,就没有正途可走,即便是领导办公室那边,对这种事也是无能为力的。
因为有果报,所以李胜利做这事的时候,也让王前进那边跟领导办公室打了招呼,结果就是那边既不给态度,也不给限制,无奈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回到王家老宅,把付宜卿的事,当做糗事、笑话跟杜娇阳说了一下,又借着旧书这一节,说了一下明天让她去领导办公室,询问中药材涨价的进延,李胜利打算睡下,女混子却跟他谈起了心。
“老李,与伱做的事相比,我觉着一心只想出国的杜鹃,有些过于自私与自我了。
大凤凰跟关晴月,我都想带出去,你不是说让她们留下孩子才能出国吗?
我也大气一把,这事我就认下了,等过段时间,我再进城给你物色一个比我更漂亮、更会照顾人的。
丁岚那小丫头,那可是圈里有名的娇小姐,好看是好看,但她配不上你。
其实婵姐不错的,既漂亮又上进,可惜你来的晚了,人有了丈夫。
圈里还有比婵姐还好的,等我出国之前给你做个媒……”
听着女混子扯淡一般的谈心,李胜利轻轻一脚,将她踹到一边,没好气的回道:
“特么显着你了?
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这段时间,要跟自训班的学员一样,严格督促自己,跟着邹姨还有各地医家,学好了出门搂钱的本事,不然我特么抽你。
旧书这边占用了太多黄金,按照这么个销法,年底,就得动山上别院那边的大黄鱼了。
明天去领导那边,一定要把事情说明白了,我让你看看,钱是怎么赚的。
赚差价,那是辛苦人的小买卖,做霸盘的独一份,才能吃的肚满肠肥。”
将女混子不着调的好心好意怼了回去,李胜利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个人对于整座城而言,还是太渺小了,按照收旧书这边的消耗,他敲来的黄金,很快就会用完。
想到山上村的藏金,李胜利眼里也露出了危险的光芒,实在不成,就只能让造纸厂那边的人,开始内循环了,但这又是一笔债。
至于女人,说句不中听的,城里有的是可以随便挑着玩的,只要他跟王前进说句话,被敲竹杠的那些个货色,什么样的弄不着?
但现在,李胜利就差睁着眼睡觉了,药箱里除了口撸子,十多个备用弹夹,还有俩美式手雷,如今睡的架子床去想着玩女人。
现在他想的是怎么保护自己跟身边这些人,只要过了最初这一两年,以后有的是机会玩。
再者,他还正经在长身体呢,玩的太早、太,伤了还在生发的元气,身子骨长不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从初来乍到时饿的两眼发绿,但现在的有酒有肉、衣食无忧,李胜利估摸自己长了没二十斤,也得十几斤了,不间断的锻炼,也让他身上的肌肉,多少有了些轮廓。
跟女混子的交流,虽说不是很频繁,但也是每次有惊喜的,他傻了才会拿着以后的幸福生活跟现在的朝不保夕来换。
至于杜娇阳的下家,也是差不多注定的,必须是圈内的女子弟,女混子提到丁岚,李胜利也就多嘴说了一句。
“骄阳,丁岚那边还是要过问一下的,老丁头要硬扛,怕是扛不住的。
再说我也救过丁岚的小命,看顾一下,不成,你就把她送自训班那边……”
杜娇阳其实说的也不错,丁岚是个选择,虽说女混子的下一任必须是女子弟,但身份太高的也不能要。
高了束手束脚,低了说了不算,不高不低才正好,丁岚这种部队家属院出来的,算是最好的,高一点反而对他有利。
“这话怎么说的?
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你还真惦记上小老婆了。
邹姨说的真对,你们这些个臭男人,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送到嘴边的不爱吃,就爱吃那些个偷的抢的。
关晴月不比丁岚好看啊?
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被杜娇阳回怼,李胜利也不在意,许多事他也说了不算。
如果错过了今年的药材秋收,中药材大幅度涨价的事,就要好事多磨了。
中药材是个基本完善的圈子,从种植、采收、加工、制配,到销售、使用这一系列环节,也算是经过长时间洗磨,千锤百炼出来的成熟圈子。
虽说在药性、药理上有所缺失,但就跟安宫牛黄丸、岛国的护心丸,用了就见效一样,经过一代代中医师的查漏补缺,这个圈子还算是基本完善的。
李胜利这边的厘清医理、药性,更多的还是内部的自我完善,不影响外部的销售跟使用。
如果非要跟外面扯上关系,那就是为了将来的中药材产业化,中成药大规模的出口倾销做准备。
说是倾销,那也不是扯淡的话,这就是中药材缺乏广谱性的优势了。
缺乏广谱性有优势,还是跨维度的优势,现代抗生素或是消炎药,药效是不错,在广谱性上有绝对的优势,但论到辨证施治,消炎药跟中医药差的也不是一个维度。
中医三千年,国内国外能有的病症,典籍上基本都有,就是没有的病症,也未必没有记载。
中医虽说不能包治百病,但拿出辨证施治来,即便是现在的西药也不敢高攀。
西医只有个感冒的说辞,中医这边风寒、风热只是开始,有汗无汗、恶寒与否、痰色如何、舌苔如何等等表症就太多太多了。
以后抗生素的滥用,也不是没有基础的,而基础就是源于中医。
这跟后世有人打算用电脑问诊取代中医的想法一样,中医可以教人自己治病的,这里虽说有误区,但落实到销售上,那就是销售手段了。
在药剂盒上罗列病症,让患者自己按照病症买药吃药,国内如此,国外也是如此,以前以后都是差不多的样子,症结所在就是医疗系统的不完备,或者说是不能兼顾所有人。
相比于国内,国外的市场更好突破,所谓免费医疗、公共医疗,说到底还是噱头的成分居多,真正论到看病,国外也有治不了的穷病。
在普通病症上,所谓感冒七天就好,多喝热水就成,可不是国内弄出来的,而是医疗资本弄出来的说辞。
不提别的药剂,仅在感冒药这一项上,如果港城大流感的时候操作得当,那就是可以替代热水的存在。
心血管药物、高血压药物、尿病药物,真跟感冒药的销量比起来,那就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后世的国人,谁家不存点感冒药之类,均分到每个家庭,论斤有些扯淡,论两还是可以的。
也不说能靠着感冒药挤死药厂的事,只要到时候让利一部分,把方子跟建厂的利润让出去,仅是一个道地药材市场,也就够吃够喝了。
外国人想要玩明白中药材,也基本是不可能的,道地二字,那是玩了至少三千年的玩意儿,跟道地二字讲科学,保证能让你弄出来的药剂不好使。
如果李胜利发发坏,误导一下,替代药材提纯、萃取之后,吃死人,也就是变变君臣佐使的营生而已。
想玩这个,接下来的港城大流感就是个关键节点了,将明显附带殖民地属性的生草药贩卖者这个称呼取缔,才是中药材要走出国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