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遇上事可以找家里的关系吗?”
听了李胜利的交待,杜娇阳这边也提出了问题,在城里,杜家的牌子就好使了,从区里到市里,从部委到局办,老杜的关系不要太多。
“能不用就尽量不用,如今这形势,大家伙的心都吊着呢,你去给人添乱,这时节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平白让人为难。
但关系家里的孩子,你尽量拉扯一把,能跟你合得来的,不管男女,带上一起玩吧……”
给了女混子做事的准则,恐怕杜娇阳不知道的是,现在杜家的关系,已经开始不太好用了。
再有半月一月的,基本也就落停了,想用也用不上了,能用可能也不敢去用。
杜娇阳选好了房子,李胜利开车去了闲置军营这边,两人在门口分道扬镳,今天肖凤陪着女混子在城里厮混,至于她们回不回去接关晴月,那就是女人之间的事了。
进了军营,正好赶上各地医家的早课,李胜利听了一会,这些人的水平也实在不差,有些人说出的处置方法,李胜利的内科中级听着都费劲,显然,如今的中医师们,水平还是在线的。
由此逆推一下,如今的中医水平,比之清末、民国应该是不差的,毕竟作为顶梁柱的那批人,都是学徒于民国成名于民国,受到的束缚并不多。
但接下来几茬,怕是有些根基不稳了,中医的学院派,基础比之学徒出身的,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没个高明的老师带着,再加上十年的风雨,出人才的概率,也就大打折扣了。
“小爷,不错吧?
其中有几个老货,在拿手的范围内,手艺可不比老史差多少,只是稍稍有些可惜,这几个都不能一线问诊了……”
谈及各地名老中医的精华,柳爷这边也有些唏嘘,中医传承这玩意儿,年轻的时候不会,盛年的时候只知精进,等手艺大成了,回身一看人却不成了。
这些人还是中医大传承之中的佼佼者,一般人,能混个中年艺成出师在医界混口饭吃,就算是不错了。
经过各地的筛选,进京的这批名老中医,水平在柳爷看来,代表中医界也勉强够用了。
“柳爷,咱家的延寿药酒,能不能拿出来一用?
我看这老几位,再不做调养,寿限差不多就在这一两年了。”
内科到了中级,望诊之法也是可圈可点的,虽说不能一眼就断人寿限,但看个大概还是可以的。
刚刚水平不错的那几位,比之史老大有不如,不做调理,只怕今年入冬或是来年入冬,就要卧病了。
“嗐,方子、法子不是拿来用的吗?
但这茬也不能随意给他们续上,让小董看看再说,有些事啊,防人之心不可无!”
扫了一眼正在早课会诊的各地名医,柳爷虽说没拒绝自家传承人的说辞,但也没应承,只是说了一句让董师来主导此事。
听柳爷说完,李胜利面上一喜,这倒是好事了。
“柳爷,您是说有人藏拙了?”
“混迹江湖,谁还没两手绝活了,这些人啊,别看他们一个个摇头摆尾的在沉吟思索,但究竟是在想法子治病,还是在想法子遮掩就不好说了。”
都是老江湖,就跟柳爷不敢在这称自己为名医一样,别人的眼里不揉沙子,老头也是一样,谁的本事怎么样,从手艺上他或许看不出来。
但自年轻时起,就经年混迹于八大胡同,还在那里吃过血亏的柳爷,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差。
有些事,手艺上瞒住了,表情上却瞒不住,总有明白人在看着的。
“自家的传承么,不自珍自重怎么成?
这事儿您就不要深究了,咱们之间的日子长了,总有交心的时候。
您老接茬看着,我去打几个电话。”
临走的时候,李胜利再回头扫了一眼早课的名医们,太平惠民合剂局方的八百名医,他或许凑不齐,但两三百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以这些人为基础,整合一部分献方献药,再成一本现代版本的合剂局方,也是医界的一桩美谈。
只是,这本合剂局方,最好有相应的药性参照一下,但想到有些需要保密的东西,李胜利摇了摇头,时间上或许对这些人而言,也不太够了。
想到后世的千家妙方之类的书籍,李胜利灵机一动,改医局方为家用方,既能普及一下中医知识,也能对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做出误导,那这册方子做起来就相对简单了。
到了柳爷的办公室,李胜利看看时间,轧钢厂那边正好上班,就直接给李怀德那边打了过去。
一早打电话,多少就有些不凑巧了,老李人在,只是要去参加一早的厂会。
李胜利这边将目的大致的一说,老李那边,自然就不能再去开厂会了。
给李怀德打完电话之后,李胜利又给董师、祝师两边打了电话,让他们带着白肃山、郭士槐半上午的时候,来一趟军营这边。
城里现在虽说不乱,但李胜利也不想轻易进城,闲置军营这边,现在既是各地名老中医、吴门医家们的驻地,也是他的赤脚医生自训班的用地。
这所军营,如今也落在了李胜利的名下,这处地方,如果能顺利的度过风雨,李胜利打算,借助马店集那边的建筑合作社,将这处军营,变成一个小区。
这里面的弯弯绕跟房地产有关,现在想来还早了一些,但也得提前规划一下,如果有可能,地盘还是要扩大一下的。
李怀德那边给李胜利想事的时间不多,也就二十多分钟,这位李副厂长,就匆匆的赶到了军营这边,出门将老李接进办公室,这货的抱怨也就来了。
“胜利,这么大的事,伱怎么不早打个招呼?”
义诊这事,李胜利之前在陆总提过让轧钢厂参与其中,但并没直接给李怀德打招呼,这也是因为劲松的关系,有些事没办之前,也是不好广而告之的。
陆总那是医院,自然可以知道内情,李怀德又不是轧钢厂医院的院长,过早的知道了,再给宣扬出去,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厮的关系也是很复杂的。
“厂长,您也不看看对面是谁,这事没个眉目,谁敢提前说?”
李胜利的这个解释,李怀德是可以接受的,这话说的没毛病,但现在说跟早一点说,也是没多大区别的。
“胜利,现在说是不是也不妥,咱们厂怎么才能参与进去呢?”
消息即便早于上级知道,言语之中一样不能带出来,李胜利这边没
昨天两人还联系过,李怀德对于李胜利这个轧钢厂的子弟,也是很支持的,要运输队跟装卸队,他这边直接点头,一点磕巴都没打。
现在李胜利玩了一把大的,却把他老李丢在了一边,抱怨一下已经是很轻微的情绪宣泄了。
“厂长,运输队那边就是在帮着义诊的名医们安家,这事,虽说我没给您说,但轧钢厂也
后续义诊用的家什,还得厂子这边支援一下的,药品之类,我得跟陆总那边对接一下。
这次这茬,咱们就不谈义诊了,谈车……”
应付李怀德的手段,李胜利这边拿起电话之前就想好了。
轧钢厂的三辆车,便民、工农、团结,也不是有东西就成了,想要李怀德跟轧钢厂不过度参与风雨,三辆车的靠山,还得找王前进的干娘。
“胜利,你是说让我现在电话汇报三辆车的进度?”
李胜利这边隐隐一点,李怀德也就明步了,趁着机会,电话汇报,两件事并做一件事,倒是好算计。
“厂长,三辆车的事那么复杂,电话里怎么能说的清?
我估摸现在王前进已经带着我姐领完了结婚证,这就要进海子报喜了。
您回厂子之后,收拾好图纸,打个电话过去,那边正是双喜临门的时候,您这边再来个锦上添,进海子汇报工作,也就顺势而成了。
到时候,你再给王前进打个眼色,他那边提上一嘴,事不就成了?”
让李怀德给王前进打眼色这事,李胜利也是张嘴胡沁的,那二愣子要是有这本事,就不是二愣子了。
只不过义诊这事,没了轧钢厂这样的实体,还真是不好办。
陆总虽说是医院,但义诊是要有费用的,经陆总就要经总后,可能还得走部里跟司里,这事这么走就麻烦了。
出钱、出力的营生,让轧钢厂这边干了,王前进的干娘那边,自由度也就大了,今天谈事,明天义诊,也是可以成行的。
“这话说的好,那我就不在这多待了,胜利,这事做成了,老哥这边必有厚报……”
相对于跟海子里扯上关系,能直接进去汇报工作,对李怀德自身而言,无疑是差别极大的。
如果这次真能进去汇报工作,还能得到好评,将厂里的三产食品厂,全部换成李胜利的人,李怀德做不到,但再开个容纳这类人的三产,或是往轧钢厂安插几十个人,他还是能办到的。
虽说轧钢厂的正式工要在劳动局备案,但作为部属企业,轧钢厂自身的话语权也是极大的。
比如,李胜利给设计的那三辆车,如果开新厂,三分之一的工作指标,李怀德这边都敢应给李胜利的,无非厂子是公家的,前程是个人的。
“那厂长您先忙,这次义诊主打的是中医,厂里要是有八仙桌之类,倒是可以拿出一部分,这就叫有了准备不慌张呗。”
临走的时候,李胜利既给老李出了个主意,又把目光转向了轧钢厂,那批老旧的家具,之前李怀德应过。
但四合院的一个合作医疗点是吃不下的,这次义诊倒是可以再吃上一把。
“这事儿我差点忘了,你不是要建自训班吗?
厂食堂的旧家具正好要换了,给你拨一批,还有前段时间,厂里用旧医书抵菜金,也收拢了一大批老旧书籍,我也一遭给你送来……”
留下活扣之后,李怀德也没敢耽搁,怎么来的怎么走,吉普车走的时候,可比来的时候快多了。
送走了李怀德,李胜利就在纸上描摹起了义诊的架构,还有义诊小铺将来的布局。
以居委会为单位,京中名家加上各地的名老中医还不知道够不够用呢?
不够用就得合片,遇上疑难杂症,就往军营这边推,隔着办公室的窗户,扫了一眼闲置的军营,本想把这里作为一个隐蔽据点的李胜利,也在想着,能不能借着中医小铺,再弄一批房产。
这次有了自训班的招牌,再加上王前进的干娘,自己刻个公章,半公半私的置产,也差不多是灯下黑的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