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先是给父母拜了年,住户们又在院里互拜了一下,李胜利带着弟弟妹妹去给大爷、大舅拜了年,这年就算正经过去了。
回到四合院,等李怀德带着一机部的人来了,先是进行了赠书仪式,身穿中山装,头戴前进帽的李胜利,乐呵呵配合了拍照。
又给轧钢厂的工友们处理了一下腰伤,同时让一机部的人体验了一把李鬼手的技法,于公于私,六五年的春节都算是过去了。
回到家里,父母跟弟弟妹妹各自出去串门了,李胜利这才舒了一口气,年关真的好比难关,等明天柳爷回来,他的年关才算是真正的过去了。
换了衣服,正准备休息休息,家门却被人直接推开了。
“老李,过年好啊!
咋?
不是忘了自己是已经扯证结婚的人了吧?”
瞧着面前大大方方的女混子,李胜利有些挠头,这茬不是忘了,而是他故意忽略了。
年前年后,杜家肯定人多眼杂,李胜利不想被盯上,所以就故意忽略了丈人一家。
“没圆房,有没有老婆,就是容易忘哈……”
见李胜利想要打着哈哈遮掩过去,杜骄阳就不干了。
她也是在家里接了任务的,今晚家里没有杂乱人,杜老爹要请新女婿上门赴宴。
迈着步子走到李胜利的身边坐下,在他的诧异中,杜骄阳抓起未来先生的手,咧着嘴说道:
“你总要给我一点时间嘛……
家里那位已经说了,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跑不掉的。
家里那位老杜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命令。”
看着被女混子抓住的手,李胜利明显可以感受到两人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用嘴、用行动说服女混子,李胜利不想费事儿,今年立秋一过,这女混子自然也就老实了。
事先说服,不如用现实说服,既少费唇舌也少费心力,他这边的事多了,有点心力,即便不算计那些道统之敌,也要用在攻书上。
“怕是我丈人说了,你不老实,就捞不着出国吧?
甭怕他,我有路子让你出国,但在这之前,你总要学好西语吧?
记着,是西语不是英语,起码五六国的语言,你要会的。
不要皱眉头,过段时间,我会给你找到最好的老师。
你是向往自由的人物,不要被繁文缛节所束缚。”
李胜利的话,让杜骄阳诧异了,看着未来先生,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为别的,只为李胜利每次的话,都能触及她的内心。
“老李,不得不说,老杜的眼光不差,你的话每每都说在了我的心坎上,你不是会读心术吧?
这个好像是特务才会的……”
换做娄晓娥那样的,李胜利几句话就能把她侃晕,但杜骄阳不成。
虽说如今很多人的眼界都不开阔,但杜骄阳、谢公子一流,也算是国内的顶尖人物了。
见多自然识广,杜骄阳这批人都是从小经历或是听着父辈的故事长大的,在决断力上他们可不差,不会被人轻易的忽悠。
忽悠谢公子,也是从他经验极不丰富的女人身上,从官面手段上忽悠谢公子,只怕最终吃亏的还是李胜利。
“杜姐,记着,饭可以乱吃,以后这话绝对不能乱说,特务、高位的一些东西,就不要挂在嘴边了。
跟朋友们聚会,多讲究讲究吃喝吧。
来,这是两千块,随便随便造,机会合适,就多弄点粮票,最好是全国粮票。”
忐忑的接过李胜利递来的两千块现钞,杜骄阳又有些受宠若惊。
两千块,杜家不缺,可杜骄阳真的缺,不然她弟弟杜鹏,也不会去倒卖学籍赚钱。
杜家父母对孩子,溺爱归溺爱,但在钱财上并不惯着杜家姐弟。
杜骄阳在大院子弟里也是个为人四海的,上次李胜利给的一千二,她已经造掉了三四百,吃吃喝喝算一部分,为朋友慷慨解囊也占了一部分。
大手大脚的钱,对杜骄阳而言,也是一件乐事,但像李胜利这么给钱,女混子就乐不起来了。
“老李,你是想用金钱攻陷我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捏着手里的两刀大团结,杜骄阳头次觉得钱有些烫手。
“上次一千二、这次两千,你觉着自己值这个价?
睡你,我直接用强就好,睡了白睡,你因为这个回家告状,我岳父岳母,还得说你不识大体。
给你钱让你随便,只是为了让你自由自在一些。
让你自己学会钱,也不在乎钱。
外面是世界,我可不想跟我有夫妻关系的杜姐,出去之后,栽倒在金钱的脚下。
这玩意儿,从现在到将来,你都不用愁,要多少有多少的玩意儿而已。
过了金钱这关,杜姐,你再看看,这世上还有多少东西值得重视?
我的中医传承是其一,你们父辈的理想是其二,你看还有其他值得重视的东西吗?”
给杜骄阳大笔的钱,在李胜利这边就跟介绍赵彩霞给谢公子一个样。
在陆军总院
谢公子过了金钱、女人这两关,再适当的经历一些风雨,以后起码封疆。
杜骄阳这个女人,在国内淡漠了金钱,出去之后,想必也会有一番作为的。
吃过看过过玩过,人生的乐趣也就少了,低俗的东西满足了,就要立足高远了。
李胜利多给杜骄阳几次钱,这女混子就会发现,生活少了很多的趣味。
想要活的有趣,要么更加放肆,要么就要发宏世大愿。
有杜家牵扯,杜骄阳现在的放肆,已经足够了,接下来能做的,也就是发宏世大愿了。
“唉……
你这么惯着我好吗?
我总觉得少了很多的乐趣。
今晚老杜夫妻请你家宴,家里没别人,就我们一家人。”
纠结的将两刀大团结揣进兜里,杜骄阳有些落寞的一叹。
李胜利给她的钱,让她在年前看清了一些人性,为朋友慷慨解囊,得到的并不都是赞誉,许多人也把她当做了大头。
“杜姐,给你钱的并不一定都是好人,像我,就抹杀了你的许多兴趣。
你钱的,更没什么好人,一边你钱,一边骂你的人多了,对这些人要利用好。
想你的钱容易,但该做的事也是一样要做好的,只想着你的钱,不想着去做事的,让他们有特么多远,就滚特么多远。
至于怎么让人做事,刚刚我说的就有一条,你去请吃请喝,让他们给你弄粮票。
粮票是有市价的,咱们按市价收取,不差钱。
王前进那边,我弄了一辆道奇的中吉普,以后公家的车,也尽量少用,别让人抓到小辫子。”
说完了这些,李胜利就把刚刚换下的中山装,又穿在了身上。
现在到杜家是白天,穿着羊皮袄、老对襟,去大院里的杜家太扎眼了。
大院里比四合院里的气氛更为紧张,而且大院里的人多半会伪装,是人是鬼更难分的清楚。
李胜利当面换衣服裤子,让杜骄阳脸色一红,看着他身上的轧线袄、裤,女混子也多少有些纳闷。
自家这位先生,不是个差钱的人,可自己的穿着,只能算是普通,脚上的袜子还带着补丁,这就有些寒酸了。
“老李,你的钱哪来的?
你也不是个没钱的,怎么还穿打着补丁的袜子?”
杜骄阳的心里不藏事,看到了也就问了出来。
李胜利一边换着鞋,一边苦笑,能说什么?说尼龙的袜子自己穿着不舒服,专门让赵彩霞把袜底换成了毛巾底儿?
“呵呵,艰苦朴素嘛,咱们过日子,还是得该省省该不是?
杜姐,家宴是什么时候?”
听着李胜利的艰苦朴素,杜骄阳的眼里多少有些狐疑,但事实摆在面前,人家的整个袜底都是补丁。
说是艰苦朴素也不为过,只是女混子的心里,多少有些怀疑,看他刚刚脱下的毡鞋,就不是商店里的东西。
“晚上,中午我要在你家里吃饭,这也是老杜的命令。
老李,你这毡鞋不错啊……”
听到自己会错了意,李胜利摇了摇头,看了看内联升的定制毡鞋,也赞了一声女混子的眼光不错。
“鞋是旧的,以前估衣行的存货,据说叫做武行抓地虎,穿着很舒服。”
肖虎给找的毡鞋不是新做的,但也不是旧的,只是鞋号跟他差不多的老鞋。
肖虎那边也说了,过了初五,要去师傅家新作鞋楦的,有了新的鞋楦,以后的布鞋,都算是手工定制款了。
“趁现在有时间,咱们去友谊商店给老杜买点东西吧。
那地方也就过年的时候宽松点,平常不好进。”
废话说完,杜骄阳也说起了正事,过年也算是毛脚女婿的一大关,选什么东西送给老泰山,也是有讲究的。
“不用,我备了点东西,走,跟我一块去院里的义务卫生站坐诊吧,你也算是在院里亮个相。”
柳爷,小年就回来了,这段时间老头也没闲着,除了安排吴门医家跟讲古,起兴的药丸,已经在同仁堂配好了,钱也没少。
要不是有娄家留下的浮财,李胜利这边又要动用储备的金条了。
领着杜骄阳进了大通间,李胜利从屋里药柜的顶层,取下了两个瓷罐,两个葫芦瓶。
两个药罐里装的都是中等的虎狼药,比较猛的则是装在了葫芦瓶里,最猛的害人也厉害,柳爷那边并没有配置。
“这是什么东西,大过年的上门送药,咱们家虽说不讲究这个,但也不怎么吉利吧?”
看到李胜利摆在桌上的东西,杜骄阳的脸色一黑,大过年的上门送药,好比过寿的时候,上门送钟,这茬口就不怎么对了。
“这是我师门起兴的好药,不懂别瞎说,这四罐东西,按照柳爷的说法,民国年间,一罐总要值十根金条的。
这可是当年王公贵族们用的秘药……”
这价格,李胜利也是悠着说的,别小看黄豆大小的一丸药,真正放在同仁堂,可不一定比安宫牛黄丸便宜多少。
秘药虽说对人体依旧有损伤,但据柳爷所说,这已经是效用最好,毒性最低的方子了,是无数医家一代代细细磋磨出来的。
“李胜利,过分了吧?
我爸多大岁数了,你大过年的给他送这个?”
杜骄阳这边刚起了火气,门外就传来了孩子的号丧声,听到这声响,不用问,多半是被鞭炮炸了的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