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小爷,您管我做什么,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当年在八大胡同,谁不是隔着一道墙做隔夜的连襟?
当年老家儿堵了我几次之后,说过,吃过玩过也是阅历。
什么时候,我能当面摆上,不吃不玩了,才算有了心胸。
那时节我没听明白,现在我也不明白,但见了小爷您的手段,我算是明白了。
钱硬上那不叫玩,让人上杆子,哭着叫着请你玩,那特么才叫会玩。
我特么也就玩玩皮肉,小爷您玩的是人心,真特么不是人。”
扫了扫站在门廊下,夜里依旧耳聪目明的老货,李胜利给了他一个看不到的白眼。
这老东西,以后经事也得防着他点,耳朵真特么好使,隔着门窗都能听到他跟杨玉莲的低语。
“您老耳聪目明的,不找个下茬了?
马店集的那是买卖,你们这是种地,两边不一样的。
只是照这么个情况发展下去,他根本没时间照顾柳爷,只能给他找个下茬了。
明天洼里这边还有杂事,您老看着卫生所吧……”
拒绝了赵满奎提出来的四成份子,李胜利先压下了分成的事。
给村里盖房,一是可以容纳人员,二来就是将来吃在村里的由头。
“赵大哥,嫂子,你们都把我给卖了,我能说什么?
夫唱妇随呗……”
接您老的传承,可真不是件易事,本来救死扶伤的营生,还得参与中医的道统之争。
李胜利一说,柳爷一想,洼里的张寡妇还真是好茬口,只要张定国人性不次,有李胜利看着,富贵肯定是有的。
对于李胜利的安排,柳爷这边也不推脱,养老,确实是摆在面前的问题。
她还真是带着老支书王胜庭的任务来的,老王头也是会忽悠,一句为了村里人吃上饱饭,让马凤霞牺牲一下。
别胡乱指点我,不成就叫村里的老人出来。”
单凭他额外谋划赚的,也足够他的四成份子了,但种采草药不同,这玩意儿比起种庄稼可一点也不轻省。
卖估衣跟马店集贩羊的买卖,李胜利可以占四成的份子,毕竟他要谋划买卖。
这边上去一看就知道,刷了几十年了,都成小水沟了。”
“胜利,村里的房子你来钱,这不好吧?”
“马凤霞,你不知道内情就别多说话,按两成的份子算。
但城砖的院子,就另说另讲了,如果不砖瓦钱,加上村里的义务工,一个院子也就几十块的成本。
四成份子,赵满奎跟杨玉莲跪着说,他也不敢答应,这么高的分成,会惹众怒的。
见赵满奎的话茬不错,李胜利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养住进房子里的那帮子人,他自己也不成,只能跟洼里、山上结成一体了。
走,先大致的转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没啥问题,待会儿回了村部,我就给城里打电话,找人过来设计洼里新村。
记着,你们村那些房子里的树叶,一点也不准破坏,入了夏,养土鳖的营生,可就看那些沉枝败叶里出多少虫子了。”
赵满奎没想到,自己这位小兄弟说干就干,村子的选址,可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这些只能找地方去拆,钱买,我就没招儿了。”
给了柳爷提点,李胜利转身关门睡觉,柳爷算是对他有恩,养老也是正事。
见妻妹马凤霞梗起了脖子,赵满奎脑子转了转,也试探着问了一下小兄弟。
既然马凤霞说马店集的老王头敢下大注,想来那老头有些事看的明白。
马凤兰听完自家男人说的,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就比较有水平了。
大致估摸了一下,李胜利这一挥手的费,赵满奎有些挠头。
老哥、杨姐安心,我可不是想吃租子,到时候人来了,你们就有数了。”
“成啊,听您吩咐,张定国这小子还得看看人性的。
村里空着的土胚房先推掉,山坡地上的房子不急着开工,我去城里找个人给设计一下再动工。
这段时间跟李胜利处下来,赵满奎也不是全白费的,起码学会了听听别人的建议。
“人您自己选,别特么不干人事在洼里选个大姑娘就成。
滴血认亲可不老好使,李胜利总不能提前弄出亲子鉴定吧?
“姐夫,我们老支书说了,胜利给筹划的买卖,他占四成份子。”
北方以后几十年都没有那么大的降水量了,至于南方,那就没法说了。
“老哥,这三面山坡地,都没有山田,从山上下来的石头,也都垒在这三面坡上。
不然这深一脚浅一脚的,再得罪了胜利,以后就不好说话了。”
房子建的好一点,李胜利不信洼里村的社员不过去住,住了就得帮着养人,有了由头,接下来才能有来回不是?
我看张定国老娘就不错,起码家里收拾的干净,也识得眉眼高低。
马凤霞,拢一拢马店集村里的瓦匠,开春忙活完了,就到洼里来吧。
马凤霞这话,让赵满奎跟杨玉莲面面相觑,李胜利提出的两成份子,他们俩还能接受,采药卖药四成的份子,那就太高了。
绕着山坡起新房,就是开春的营生。
杨姐,山上村的别院跟村里的旧屋,也得检查一遍,需要修缮的拿出个数目,拢一拢需要多少材料。
接柳家传承,必须为中医出力,出死力倒也没什么,还要弄死人,这就有些让人腻歪了。
这茬不接不甘心,接了不忍心,平白的煎熬自个儿。
听了赵满奎的说法,李胜利点了点头,五三年的大水,可以作为参照,那是百年不遇的全范围水灾。
趴在这种买卖上喝血,对,就是喝血,会让社员们敌视的。
“四成?
你是打算害我吧?
这事儿再说,盖房的钱到时候给我打个条子,房子盖好了我的人差不多也就来了。
“胜利,要不我们也按四成算?”
“嗯,这事儿对,玉莲,你怎么说?”
这么干,村里也没多少余钱。
老哥,哪是山上下水的水道你知道吧?
想着已经开始布局进行的道统之争,李胜利也很无奈。
毕竟是三个村子之间的事,对于山上村的杨玉莲,马凤兰这边也没忽视。
洼里这村子的地势不错,三面环山出村有水,想要建洼里新村,李胜利也不能让人蹿山里。
“凤兰,我看咱们还是去一趟马店集吧?
胜利这小子的深浅我是看不出来,带上我爹,咱们还得跟王叔唠唠。
这一个院子,从材料到人工,怎么也得百八的。
有句话赵满奎憋在心里没说,这可是实打实的剥削,漏了是要打靶的。
有些不明就里的几个人,被李胜利带到洼里村口,叽里呱啦就听了他这么一通,起初还有些迷茫,接下来就是吃惊了。
钱也不用给我,这账怎么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对于自家的干亲兄弟,赵满奎这边是没话说,但涉及到大队里的事情,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年前年后,你跟马店集的老王支书商议一下,城砖、房梁、青瓦还是要准备一批的。
至于找大姑娘,不是不成,除了名声不好之外,李胜利也怕将来大姑娘挺着大肚子来找他。
杨玉莲的玩笑,开的赵满奎夫妇大笑,马凤霞这边就不怎么高兴了。
这事儿不漏倒还罢了,漏了就是大事,两成份子抵房钱,这两年也是说的过去的,等他的人来了,这事儿稀里糊涂的也就过去了。
柳家是有传承的,李胜利可不想柳爷到老,还要再来一出传承断续。
即便算上了义务工,按一块多一个工算,也增加不了多少成本。
即便马店集贩羊的买卖挣不着钱,卖估衣的买卖也够,实在不成,就去山里劈金砖。
洼里必须有点房子,现在被李胜利划在圈里的人,就好几十近百了。
别惦记我了,这还不到忙的时候,到了时候,只怕我就要脚打后脑勺了。
“五三年发大水的时候,我在村里,这边的土岭上没有水道,大的水道都在背阴地里。
他这边去村里医务室了,赵满奎带着老婆跟马凤霞、杨玉莲,却开起了小会。
“洼里跟山上村的房子,还有养土鳖的销,我都管了,但药材跟土鳖的收益,我也得占两成份子,老哥、杨姐,这买卖做不做?”
“胜利,这事儿还得开全体社员大会定了之后,才能干的。
就把一个医专生的裤腰带给忽悠松了,马凤霞也是马店集涨公粮的受害者。
这些钱够买台拖拉机了,新的立式水泵能买五六台,旧的更多,洼里全村凑,可能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一路沾的血债,到时候您老顶着,别特么让雷劈了我!”
有马店集的老王头做表率,这事儿可难办了。
您这岁数了,白饶一儿子伺候终老,也是人生福事。
现在的农村,建个土胚房小院,三十块差不多就够了,真要上青砖碧瓦的院子,赵满奎的估算还是保守了。
我也不能平白给他一场富贵不是?
爷,顶雷的话,用不着您说,正骨八法不都是署了我的名吗?
钱,赵满奎丝毫不怀疑李胜利出不起,只是钱给村里建房子,他看不明白李胜利想的是啥。
到时候大队再商议一下,看看这事儿怎么说。
“用不着,这事儿先干着,钱我来出,让村里人出力就好。
一百多户,万把块是多了,但最少也得三五千块的费,村里可没这么多钱。”
绕着洼里的三面山坡地,就是未来的洼里新村了。
粮食可以先不管,但住的地方必须要管,这些人被拉进村里,少说要住六七年的。
分多了不成,不分也不成,李胜利扫了赵满奎跟杨玉莲一眼,这事儿还得斟酌斟酌。
这茬我接的心甘情愿。”
在山坡地上转了一圈,大致了解地形之后,李胜利就散了自己组织的碰头会,转这一圈,他主要是为了便于描述。
上医专的时候有定量,她还没觉着粮食的重要,可稀里糊涂到了村里,饿着肚子了,她才知道粮食有多重要。
至于为什么稀里糊涂到了村里,按老支书的说法,是从公社要的。
可她也依稀知道,卫生口的工作不好分配,本想去公社卫生所的她,稀里糊涂被安排到村里,肯定有些老支书不想说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