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了方子,送走了董师跟祝师,李胜利这边才得了半天的闲暇。
“胜利,大防空洞差不多了,小的防空洞怎么挖?
如果还按照大洞的深浅,人工耗费的不少啊!”
百十户的小村,挖一个防空洞,也不会真的按照军事级的要求来挖。
这在现在是没有验收标准的,差不多就成。
深挖下去,留一两米的土层在上面,
指望着洼里村这边,钢筋混凝土的大上,再弄个一二三层,显然也是不现实的。
村小人少,劳动力有限,上马那样的大工程,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按菜窖的挖法就成,但加入进来参与学习了。
知耻而后勇,真正的医家嫡传,到了十七八的年纪,已经开始旁听前辈问诊了,遇上简单的病患,在大人的关注下诊脉开方,也是历练。
“不在,晚上就回来了,啥事儿不能跟我说?
我说胜利,咱们论的是哥们,你嫂子是外人,你可不能胳膊肘朝外拐。”
上面的人也不瞎,驻村干部,就是弥补这种缺陷的存在,可出发点是好的,但知识跟实践的结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胜利坐定之后,柳爷就凑了上来,小董给他说了柳家史家此后携手的事,也说了史老对柳家传承人的考校。
只是驻村干部么,在李胜利看来也就那样了,他们跟下乡插队的知青是没两样的,甚至在能动性上还差了不少,在村里更是没有契合度可言。
村支书文化程度不高也是实情,虽说文化程度并不意味着能力的大小,但还是多少有影响的。
文盲、半文盲,经过扫盲班之后,当支书的也不在少数,至于后期的初中生,有了老的支书,他们想做支书,且得等着呢!
再等,老三届又来了,那帮子早一点的初中生,又成了不上不下的货。
赵满奎刚刚堵我了,洼里、山上村、马店集是咱爷俩的根基之地,还是要好好经营一下的。
早个七八年,初中生也是人才,村支书能有个高小学历,都算他是文化人了。
炮制药材,光看书还不够,必须有人指点,没有经验胡乱试验炮制。
雷公炮炙论、药性解、炮炙大法、修事指南、以及本草、药性论、丹溪药性、东垣药性,以及各种补遗都要拾起来的。”
平地都是耕地,能不占用就不要去占用,腾村子吧!”
“嗯,基础差点。”
要不就从同仁堂那边找人,咱们多给点钱,普通药材的炮制大差不差的。
先回吧,记着找杨玉莲,还有给马店集打电话。”
你不会也没有前瞻性,就给你制造一个标杆,让你照猫画虎、依葫芦画瓢。
见赵满奎奔下三路而去,李胜利也有些心累,这玩意儿是好,可多了人抗不了啊。
“胜利,杨玉莲长的可不错,整个公社也没几个她那样的好货,该上就上,可别跑了肥水,蹿别人地里,可就让人心疼了。”
马店集的老支书王胜庭,为什么不要老脸,一个劲儿的给李胜利介绍女人。
在赵满奎的眼里,谢家老子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只有经历过战争的才知道首长们的厉害。
今晚我得给三个村子说说规划,马店集贩羊,洼里跟山上村,就是种药、采药、炮制药材了。
还有就是,种了药材需要晒场,村子往山上迁移,也要想一下。
“胜利,腾村子这茬口怕是社员们那关过不了啊!”
培养一个能带着村子致富的驻村干部,可不比培养一个乡长简单。
再者村子的走向,多半还是平地为好,好看不说,人马走动起来也方便。
山岭地分下来,就要用起来,撂荒,不就白费力气了?
春夏之交,看一下山岭上药材的种类,入秋人为的干预播种,也是需要的。
再有就是这么多的山岭地,开山道也要做计划了,年前年后大致走一下各个山头,还是有必要的。
瞪了一眼赵满奎,李胜利算是看明白了,这老货多少还是有点看不上自己,口服心不服的玩意儿。
这玩意儿北方差不多都是一路货,安国那边有的,同仁堂都会,南派的手法,在北方也不怎么好用,地气不同呀。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不容触碰的条条框框,多做多错,也未必不是原因之一。
可现在的驻村干部,不是新来的,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被排挤下来的货色,指导村子致富,他也得有那能力跟眼光。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两人这干亲做的,差了一辈人,在赵满奎的儿女里,他的岁数也只能排老三。
“没招啊!
至于火神派比较偏好的生药,说句难听点的,现在这医疗条件,哪有那么多的急重症,想做正经的药商,逃不过炮制这一关的。
这货对于村子的未来,全无想法,明显是走一步看一步,能筹划筹划明年种什么,可能就是他的长远眼光了。
上手就玩大的,可玩这么大,没点人手支撑,就凭着他们一老一少,也得玩去……
“无非是规划,想的时候都不敢往大了想,咱爷俩想要成事也就难了。
说完李胜利就进了自己的医务室,要给三个村子做规划,就没法攻医书了,如今躲在洼里,事情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当驻村成了发配跟熬资历,那能有多大作用,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般的药材还好,乌头、附子、半夏之类有毒的药材就不成了,这些药材炮制出了偏差,可是能直接药死人的。
为什么这段时间要立标杆,也是上面发现了这种问题,在做出纠正。
上课,无非一个人是上,两个人三个人也是一样,老哥赵满奎多少有些轴,单独给他上课,李胜利还得多费唇舌,不如一遭来了。
这玩意儿可真的没有捷径,不破万卷书,哪有夯实的基础?”
一听李胜利说起首长的儿子,赵满奎也收起了懈怠之情。
心里不太服气,也是正常的表现。
恢弘大气是好的,可以也得有人陪着他俩一块玩,好的药工,跟好的医家一样不好找。
按照赵满奎这类人的想法,就是你逼玩意儿不懂,就来村里指手画脚胡乱说话,不揍你就是给公社面子了。
药材公司的就算了,他们是杂家,自己也不定明白,只是照方抓药的货色。”
柳爷,能不能弄几个老药工来,洼里跟山上,怕是没有趁手且合用的药工。
“得了吧。
一听李胜利张口就要吃掉药材的一条线,柳爷先是比了一个大拇哥,才开口说道:
“这事儿不急,先要看好了药材,药工也是五八门的传承,不看药材,没法找。
“爷,差不多得了,您打算在洼里跟山上村弄个炮制局吗?
这玩意儿太大,咱们爷俩可玩不转啊!”
直接切片、剁碎的药材无所谓,但有些药材的炮制,就是秘传了,比如附子、乌头、半夏这类有毒的药材。
一个村子的发展离不开规划,之前洼里做的就不错,立足山田填饱肚子,只是这种规划,大部分还是源自本能,主观的能动性跟前瞻性并不高。
有毒的药材,如果需要炮制,多半都是秘传,虎峪产草乌,附子草乌出于同株,如果李胜利选择草乌,药工的选择就很有讲究了。
因为炮制失误害了人命,现在跟弄假药差不多,是要打靶、蹲大狱的。
没人不怕,到时候找就成了,你要同仁堂的,我就给你找同仁堂的,这有什么难的?”
这也是没招儿的事儿,老三届是从明年才开始的,之前的十几年,高中、中专生都是包分配的。
“柳爷,这么说的话,咱们这营生可就多了。
赵满奎是来问计的,可李胜利的话说完,就让他挠头了,又是开山道、种草药,又是腾村子的,这工程量可不小。
“小爷,知道基础差,您还不闻鸡起舞、悬梁刺股啊?
两个村子都得养土鳖,我正好一遭处理喽。
卫生局那个股长谢飞,对彩霞多少有点意思,今年让彩霞去城里转一下?”
无非是让他为村子的发展出力而已,李胜利几句话,就能让马店集的社员不饿肚子,这样的能人,王胜庭不想错过。
扫了一眼规划水平有限的老哥赵满奎,李胜利开口问道:
“老哥,嫂子在村里不?”
“小爷,听小董说,老史考校你了,给了一般的评语?”
腾村子这种大事,跟公社无关,社员的意向才是最重要的,想说通社员,舍弃平地的房子上山,赵满奎这边也是没有什么说辞的。
一听李胜利又要来炮制大全套,柳爷无话可说了,自家这位传承人,真是气吞天下了。
一听赵满奎的话茬,李胜利就知道这位老哥是台没数儿的大台秤。
北地的旱半夏,这边也算是产区,这跟草乌、附子一样,炮制就是秘传。
听了柳爷的督促,李胜利无奈的拿出了自己的废本子,说道:
“白送?
没这道理,我经手的能有白送的东西?
李胜利的基础确实薄弱了一下,但这玩意儿没招,只能一个劲的攻书了。
李胜利提到药工,柳爷这边也有话说,药材的炮制,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
扫了一眼还挺会讲道理的赵满奎,李胜利回道:
“我也得教的明白,让老大、老二跑一趟山上村,让杨玉莲也来一趟。
李胜利虽说不是专职干这个的,奈何听的看的太多,许多奇招妙计张嘴就能来,那可是近六十年总结出来的,拿出来,肯定是无往而不利。
这门亲事要的,如果女儿能嫁进首长家,洼里赵家可就厉害了。
“妥,白送也成,能有个一男半女,也算是为他家延续香火了。”
单指着采药,挣钱太少,直接出可用的成药,挣的才能多一点。”
本想撇开已经有了眉目的马店集,但想到山上村那边缺人,李胜利也就拉了马凤霞一把。
让马店集的马凤霞也来一趟吧……”
有不炮制切片一说,也有炮制一说,切片自然用其本性,这没什么可说的。
听了李胜利的互吹大气,柳爷给了他一个倒三角形的白眼。
秘方,可不仅仅秘在方子上,从药材产地,到炮制方法,制药方法,全都是人为加密的。
假钱,柳爷听说过,假的银票可绝无仅有,早前儿古人的加密,凭的全是脑子,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