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送来的东西,衣服不多,除了衣服之外,还有三个大皮箱。
让杜骄阳一一打开,李胜利看了一下,杜老爹的欣赏水平不错,皮箱里有十几副古画,剩下的大多是小件瓷器摆件。
看看款识,明清都有,如果是官窑器,只怕将来的价值不菲。
只是对于瓷器字画,李胜利不懂,辨别真伪,他还没那闲心思。
“让你捎的药材带来了吗?”
看了看屋里的东西,李胜利问起了正事,让杜骄阳来一趟,主要是为了捎昨天董师、祝师开出的药材。
洼里是李胜利驻点行医的地方,无病无灾才算是他在洼里站住了脚。
杜家姐弟可不是大公无私的货色,万一因为自家的东西,耽误了送药,李胜利还得调理调理杜骄阳这女混子。
“嗯,送过去了,柳爷接的。
你不是要帮着杜鹏置办家底儿吗?
看你表现了……”
看了看没过门就胳膊肘往外拐的女混子,李胜利笑了笑说道:
“伱爸的这些东西,都没有收据吧?
留着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物件,文物商店跟工艺品商店,这些东西不少,还给开收据。
有些东西的价格,你爸的工资水平也够了。
回去之后,让你爸打个招呼,我明天跟你回趟城里。
一来把正骨八法详解送给王前进,二来,借着正规的途径,再给咱们置办一点家底。
明天来接我的时候,换一辆大一点的车。”
文物商店、友谊商店、外宾服务部,这些地方,李胜利也不想去,凭他的家底儿,去了也买不了多少东西。
但荣宝斋、国营画店、工艺品商店,还是可以的,近代一些名家的画作,现在不是白菜价,而是破烂儿价,几万倍的涨幅,将来还是有的。
顶尖的近代名家,一平尺五块,大幅画作二三十、三四十块钱。
不用等几十年,八几年、九几年,这些画作的价值,就有个几百倍的增幅,而且这些画作的保有量很大,完全可以从八几年九几年开始炒作。
对外的商店,价格有点高,对内的画店、工艺品店,价格就比较亲民了。
这跟信托商店与木器厂价格不同一个样,对内而言,这些近代名家,只是分工不同的劳动者,薪酬还是按照市价来走的。
“你们这些人,真是谨慎到令人发指。
我是不是也要盖上一个红章,让我爸给你开个收据,说明是用十根大黄鱼买来的呀?
到时候,你打我骂我,是不是更加的理直气壮?”
看着深沉到细致入微的李胜利,杜骄阳也为自己的未来有些担忧。
杜老爹的任打任骂,可不是虚言,现在父母打孩子,丈夫打老婆,都是理所当然的,只要不打死打残,就不犯法!
在派出所门前,打老婆的也大有人在,面对这样的夯货,公安也就只能劝一下,因为打老婆拘了人家,道理上说不过去。
“嗯!
你这提醒不错,我说的马鞭也不是虚的。
杜姐,在这我得给你提个醒儿,我不说你可以随便,我说了你就要杜绝。
我的一些话,将来就是你言语行动的底线,触了,我会结结实实的抽你一顿,再跟你讲道理的。
毕竟我那十根大黄鱼不能白。
现在我就给你划一道线,有关你爸的去留,有关你家里的情况,出去之后,不能作为你的谈资。
当然我明天带你出去扫货,你也得闷在心里。
尤其不能在你的狐朋狗友面前,嘚瑟!”
李胜利对杜骄阳的提醒,一下就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这两天太忙,没时间跟街面上的朋友们碰头,来的路上,杜骄阳还在琢磨着该怎么吹嘘呢?
没想到心里刚有了一个轮廓,就被未来的先生划了线,这可就让人有些愤懑了。
诧异的看了李胜利一眼,杜骄阳有些不服,反驳道:
“老李,说什么做什么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我的自由!”
看着梗着脖子的女混子,李胜利呲牙一笑,朝着站在门口捡话落的杜鹏招了招手。
“杜鹏,裤腰带解下来,我调理调理你姐,原话带给你爸,今天先抽一市两的。
十根大黄鱼,一百市两,抽完这一次,还有九十九次!
差不多二百块钱一次,杜骄阳,你以后也算是贵妇了!”
李胜利的话,直接让杜骄阳炸了毛,她清楚的知道自家这先生说的不是玩笑话,这是真要抽她。
那劳什子贵妇虽说可笑,可裤腰带抽在身上一点也不好笑,她只在小的时候,才挨过一下,那火辣辣的感觉,记忆犹新。
“姐夫……”
扫了李胜利一眼,又扫了一眼自己姐姐,想到家里老爸的吩咐,又想到姐姐藏起来的一千二百块,杜鹏果断的抽出了裤腰带。
“老李,我不说,打死我也不说。
哎……
你特么真抽啊?
疼,别照着脸上来……”
‘噼里啪啦’十下,闯进屋里的阳光下,杜骄阳身上溢出了大量的尘埃。
冬天都穿着袄,卯足了劲儿也抽不疼的,李胜利的做法,无非是给杜骄阳这女混子,先打个样而已。
被皮带边缘扫了一
她没想到,在家里没怎么挨过揍的她,未来的先生,真敢拿着皮腰带抽她,这茬要是传了出去,她就没法在朋友圈立足了。
“小惩大诫,我划的线,要牢牢的记在心里,这次隔着袄抽你,不会疼的。
下次,就没有袄保护你了。
回去给你爸说,以后家里人都要谨言慎行,不该说的不能说,不该做的不能做。
杜鹏,你爸妈要出去,按说我不该管你,但为了我自身的安全,你我也要管着。
你姐姐我用皮腰带抽,换了你,就是铁锁链了。
今天的场面,原原本本的说理由,不要添油加醋。
添油加醋我也不怕,无非你们姐俩以后没人撑腰了。”
对于抽了杜骄阳,李胜利没什么所谓,他也不在乎杜家的反应。
杜骄阳属于半个街面上的混子,这既有好处,也有坏处,但对李胜利而言,镇住她,却是必须要做的事儿。
不然这女混子容易出去招灾惹祸,他跟杜家结合,为的是找以后的靠山,可不是想要得罪人的。
杜骄阳有很强的自主意识,很容易招灾惹祸,不一下来个狠的,也镇不住这样的女混子。
“老李,我爸都没这么抽过我,我恨你!”
看着抽抽搭搭撂狠话的杜骄阳,李胜利接茬呲牙一笑。
“袄脱了,冲你这话,我还得再抽一市两的。”
见李胜利要动真格的,坐着的杜骄阳微微一颤,一旁的杜鹏却知道,不劝可就真要脱了袄抽十下了。
自家的姐姐是个什么物件,杜鹏很清楚,外强中干罢了,见了老鼠一样会被吓哭的女孩一个。
“姐夫,差不多得了,我姐就是气不过撂个狠话而已。
还不到招灾惹祸的程度,你的意思,我会给我爸说的。
有些事确实不该炫耀,我姐之前的话说的不对。
但刚刚的话,说的也不错,你不至于打她。”
见杜鹏说话抓理,李胜利就将手里的腰带,扔了回去。
这话说的讲理,自己因为一句狠话,抽打杜骄阳,在杜家那边就说不过去了。
刚刚的十下裤腰带,不过是跟大黄鱼一样的东西,安杜老爹心的玩意儿而已。
“骄阳,我的话要记在心里,咱爸都要跑路了,以后你就没有直接的庇护了。
谨言慎行是必须的,以后在外面混当,吃吃喝喝的可以,胡吹乱聊的不要!”
见李胜利摆出了小鬼子一样滑稽的姿态,杜骄阳没忍住,夹着眼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混蛋,你为了取信我爸打我,别以为我看不明白。
什么先打一市两的,你再打我一市两的试试?
你刚刚打着我脸了,你要给我道歉……”
说完,见李胜利又呲着白牙笑了起来,杜骄阳一颤之后,果断的没有再追究。
跟家里老爹说的一样,老李这物件,真的是个狠人。
即便有了结婚证,她杜骄阳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打的,连家里老爹都没想过,李胜利敢打自己。
这人真是老爹口中说的,那种为了向上走,不择手段的人。
“道歉?
回家问问你爸再说吧……
无非明天还要见面,老岳丈支持,老丈母娘反对,差不多就这话。
明天杜鹏也来,带你见见世面,许多事不能只看眼前,要放眼未来的。”
见李胜利还能预测家里的反应,有些粗枝大叶的杜骄阳,就放下了刚刚挨揍的纠结。
仔细的瞅了瞅李胜利,‘哼’了一声,就带着弟弟出门上车了。
看着负气而走的女混子,李胜利摇了摇头,但愿降的住这匹杜家的野马,降不住,以后自己就要不停的擦屁股了。
“姐,你注意点,别惹他,老李可是个狠人。
从
那个学籍,我喊价两千,他回价一千,一千二成交。
按爸爸的说法,他前段时间,还只是个穷鬼,多半北新桥的特务案,武装部的蛀虫案,就是他点的炮。
一般人弄了钱只敢藏着,他却敢,可不是一般的狠人。
你再惹他,不听他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扒了用裤腰带抽打,他再抽你,只怕不抽的你跪地求饶,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给你的提醒不错,以后你出去只装个大姐大就好,胡吹乱聊,不仅他会抽你,咱爸也会抽你的。
这姐夫的心机,我算是认可了,你认不认可,也就那么回事儿。
我是你亲弟弟,劝你一句,以后不想吃苦,以后想要出国,就听姐夫的吧。
明天是个机会,看看他眼光的机会,咱爸也会关注的。
如果他明天表现的不错,你这辈子都得死死的跟他绑在一起。
为了自己好过,你要赶紧转变一下,别跟他对着干。”
听完弟弟说的,杜骄阳上了车,再次扫了一眼跟老爹、先生一样的弟弟,心里莫名的有些悲哀。
这就是她要出国的原因,在家里她是爸妈的工具人,在街上,她是自己的工具人,这里对她而言,太压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