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生局丢下谢飞跟王前进,李胜利三人这才坐着马车慢悠悠的回家。
“肖虎、有方,以后在外面吃饭,尽量少喝酒。
谢公子这些人,都是些两面三刀的尖货,关系不亲近,就别跟他们喝大酒,容易酒后失言。”
今晚在东来顺吃涮肉,吃的是堂食,两瓶西凤,几乎都让肖虎、赵有方、傅山、陈靖给造了。
赵老大跟肖虎的酒量算不错,杜骄阳带着傅山、陈靖腿着,未尝没有两人喝多了话也多的原因。
卖估衣买卖是见不得光的,洼里上下也有不少私密的东西,不能说予人听。
李胜利也怕这俩货喝着喝着喝成了酒蒙子,嘴上没了把门的,容易出问题。
“小叔,我没事儿,这才哪到哪?
要是两瓶都给我,兴许也不够。”
半瓶酒下去,只是微微见汗的赵老大,有些不服气的反驳,却挨了肖虎一脚。
“叔说什么你就听着,再还嘴我抽你,老实看着你的马车。
叔,那女的看伱的眼色不对,防着她点。”
比江湖经验,十个赵老大也不如肖虎,自家这个小叔,结交的人脉也属于厉害的。
酒桌上,肖虎也没闲着,一直在观察着谢飞跟杜骄阳的神色,至于王前进,那厮就是个浑货,不用观察。
“肖虎,你不错,这个圈子,就是个相互利用的圈子。
谢公子我内定给彩霞了,可以交往一下,至于其他人兹当是个熟人就好。
遇上事,伸手对自己没影响就拉一把,有一点影响,也要在脑子里多转几圈。
杜骄阳那娘们是个惹祸精,她要是请你,最好别跟着出去。”
谢飞的小圈子,除了他这个公子哥,没一个可以实心交往的。
杜骄阳跟王前进基本是一路货,嚣张跋扈惯了,以后也多半是惹祸精。
李胜利也不想他们俩凭着关系,将肖虎当了打手,见这位山神爷不是白给的,也没遮掩,直接提点了一下。
一路回到四合院,李胜利让赵老大在板桥胡同等着,今天的事还不算完呢,明天或许李怀德就得上门。
至于史老跟董师那边,也就到这了,再深入,李胜利也不敢。
风雨冲击的是成分跟过往,与行业无关,西北都难以幸免,中医也是一样的。
中医再拔高,也高不过西北的,能不能保住行业不受冲击,在李胜利这边都是两说的。
跟史老他们过从太密,难免会被牵扯,与其被牵扯进去,还不如立身事外,到时候也能伸出援手。
李怀德这边就不同了,未来的李主任是个细致人,按谢公子所说,这位也是个两面三刀、游移不定的货。
结一点善缘未必是坏事,兴许将来两人还能合作几把呢。
进了四合院的前院,李胜利扫了一眼,前院跟中院只有李家还亮着灯。
这当然不是在等他回家,亮灯的是家里北屋,弄不好弟弟妹妹还在攻书呢。
轻轻推开屋门进了北屋,老娘韩金、弟弟李建设、妹妹李映红、小舅孙五洋都在。
三个人在攻书,老娘则是在皱着眉头粘纸盒。
“胜利,你怎么回来了?”
见大儿子突然回来,韩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家里唯一让人挂心的就是不在家的大儿子。
出去了盼着他回家,这突然回家,韩金心里却更加的担忧了。
“妈,没事儿。
今天在洼里收了一个急症,进城送医院了,我跟着来交待一下病情。”
听到大儿子的解释,韩金这边眉头半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摊子,就开口说道:
“散了吧,你哥累了一天了,早点睡觉。”
听着老娘明显双标的话,李家兄妹却都松了一口气,没被当人的孙五洋,也是一阵轻松。
今晚攻书,他都挨了姐姐四五个大脖溜子了,读书出声还要顺畅,稍有不顺,姐姐这边就是急火火的一个大脖溜子,砸的人眼冒金星。
挨了揍的孙五洋也格外的老实,大外甥给他了大钱买了学籍,别说甥舅了。
一般人家,就是有这样的家底,亲爹都不一定给亲儿子这大钱。
文选,对孙五洋而言多少有些晦涩、生疏,在背书这一节上,他的心里也跟姐姐一样,想尽快的把书背好。
姐姐对钱的事儿有怨气,自己这个当小舅的,给两个外甥,当个读不好书的表率,也算是付出了。
“孙五洋同学,这两天在家,可别闲着,打铁趁热。”
给了小舅孙五洋一个提示,李胜利这才开始换衣服,今天虽说没有直接接触王芷娘俩,但还是要注意一点。
“放那,我明天给你洗了。”
见大儿子换了衣服,就要拿出去,韩金这边也拦了一下,在她眼里,洗洗涮涮就该是女人的活计。
“妈,今天这个患者是肺痨,我先到孙五洋那边,拿点散酒消消毒。”
说肺结核,李胜利怕老娘听不明白,说完之后,就到了辅房那边,用散娄子喷了一遍衣服,这才拎着挂在了前院的晾绳上。
“衣服不能放院子里过夜,别惹上脏东西,丢盆里泡上,我一早给你洗了。”
听到老娘的提示,李胜利这边也言听计从,这段时间跟着柳爷,他也多少有些迷信了。
不迷信也不成,他都能来四合院,循环果报还是要信一下的。
依着老娘的话,将衣服泡在了盆里,李胜利这才伸了个懒腰,和衣睡在了自己的小床上。
这次回洼里,还是得弄点被褥的,上次弄的,一半都放在那边的老村部了。
家里的被褥,只有妹妹李映红那边换了厚的。
如今的四九城,可是四季分明的,冬天也是真的冷。
想着去辅房的时候,傻柱家跟一大爷家冒出的煤烟,李胜利有心让老娘生上炉子,但想了想还是没说。
日子要越过越红火,一步到位,只怕以后就是下坡路了,心里没了期待,日子过的也就索然无味了。
半上午的时候,依旧是被老娘的笤帚疙瘩,扰了香甜的回笼觉。
“差不多得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睡懒觉。
炉子上还给你坐的稀饭,赶紧喝两口去洗把脸。”
喝了稀饭洗了脸,李胜利也没敢半上午的在院里趟步。
日上三竿再晨练,也属于浪的没边的货,四合院里的气氛可不是很好,容易被人传小话,戳脊梁骨。
今天,李胜利的主要目的,是等着李怀德那厮登门拜访,如果谢公子那边联系老李,多半是这个时候。
老李那边得了香饵,多半会来找自己这个搭桥的人,李胜利估摸着,这次李怀德过来,怎么也得带点医书。
从老娘那边要了倒座房的钥匙,李胜利开了屏门小院,进了四合院的南倒座。
与想象之中的空房子里面摆上点简陋的家具不同,除了轧钢厂送来的松木桌椅,倒座房里,还有以前留存的一些大件家具。
两套大柜,一张大画案,都是一般家里没法摆的东西,摸了摸木料,大概是红木一类的。
这类家具,在现在的审美里,算是徒有其表的玩意儿,笨重不说,还占地方,应该就是被丢在这里的原因。
这算是白捡的漏了,扫量几眼之后,李胜利就打算把这俩柜子、画案搬到自家的北屋去。
以后的南倒座,就是个公共场所,难免遇到识货的明眼人,留在这边徒留烦恼。
至于搬到一旁的夹道仓库,李胜利根本不敢去想,四合院人多眼杂,隔着一条街从院里搬东西。
只怕东西没搬完,贾老婆子的黑状就会到居委会的。
想着四合院里的关系,李胜利有心改善一下,但也实在是没办法。
升米恩斗米仇,有聋老太太这个人瑞在,自己想要在四合院引导风气,老易、傻柱、贾家都是不怎么好跨越的难关。
成事千难万险,坏事只要一句话,站在倒座房门口,隔墙瞅了瞅四合院,李胜利只能无奈摇头。
了半个上午,将倒座房简单的清扫了一下,中午下班,家里老爹就骑着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回来了。
“胜利,吃了饭李副厂长过来,倒座房里收拾一下,等会儿还得照相。”
看着额头骑出热汗的李老爹,李胜利笑着点了头。
“爸,我给你也弄辆旧的自行车?”
夹道仓库里有辆柳爷的自行车,但那是老头的念想,李胜利谁也不打算给。
北新桥信托那边主营的就是二手自行车,买一辆旧一点的外国货,现在问题不大。
“要那洋货干什么?
这一路硌的我屁股疼,不如跟你那些叔叔大爷一路走回家,路上还能扯扯闲篇,不比骑这玩意儿强啊?”
对于自行车,从家到轧钢厂趟了十多年的李老爹,一点也不感冒。
别说是他了,如今院里的老易,不一样也是十一路来回?
骑上自行车,速度是快了,可回家就要面对柴米油盐,不如在路上跟工友们抽烟闲扯了。
“随您,等这次李副厂长走了,这边的倒座房就要用上了。
关系不错的工友,您也可以晚上带来,攒个酒局喝点小酒,不就有地方了。”
喝酒就是如今工人、农民的精神食粮,二两小酒下肚,醺醺然之中,一切的烦恼都能暂时的放下。
李胜利的这个提议,显然合了李老爹的辙,只见他眉头一挑说道:
“这成啊,只是这里毕竟是厂里的医疗点,不会不妥当吧?
再有这酒,咱们也不能天天供着,供不起啊!”
想着跟工友们,三五成群小酌一杯,李老爹心里期盼的很,只是实在的李老爹,有些理不清里面的脉络,也害怕供应不起小酌的小酒。
“爸,您可千万别一肩挑。
攒酒局一人一天,无非他们出一瓶,咱们可以出两瓶,您全包圆了,可得不到什么好话。
咱家尽多隔三差五的给点炒黄豆,来几瓶最便宜的散娄子,家里的好酒,可不能拿来凑酒局。”
给老爹划了杠,李胜利可不想自家老爹出了酒钱还被人戳脊梁骨,现在这年月就是这样,好心充大个,得到的结果肯定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