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冒名(中)

“叔,不会,我觉着我爹会捏着鼻子认下。

尽多以后不怎么爱搭理您,您有事儿找他,他该上还得上。”

感激的看了李胜利一眼,肖虎也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给粮食、送钱,把老娘送进医院,肖家欠了李胜利天大的人情。

如果让肖长弓徇私枉法,倒卖信托商店的物资,这事没得谈。

卖儿卖女还人情债,他多半会同意的。

“滚特么犊子!

我看你最近是没人管教了,让你娘教教你做人的规矩?”

肖家的儿女,最怵张英,李胜利抬出了老娘,肖虎还真不敢造次,只能继续低头赶路。

见肖虎不说话,李胜利也想了一下,肖凤是不错,可惜,有缘无分。

能给她找个好婆家还是要打发出去的,接了柳家传承之后,讨老婆也算是人生的抉择了。

世家女最好,想到世家女,李胜利就想到了丁岚,但想到她的天真,就只能摇摇头了。

三岁看老,丁岚太过天真,丁家的势李胜利不一定借的上。

医家嫡女其次,最好是带着传承的医家女,这样将来可以做贤内助,只是没了权势支撑。

以后就只能多物色几个谢公子这样的卖掉,增加外围实力了。

肖凤、肖凰、自己的妹妹李映红,最少还能划拉三家。

不过对李胜利而言,风雨之中,捡个有野心的世家女才最稳妥,这样就可以少奋斗几十年了。

涉及传承,他跟柳爷差不多,为了立身之本,可以多少做些牺牲的,再者说了,是不是牺牲还得两说着,说不定是福分呢。

“咱们这是去哪?”

想完了事情,李胜利就问了肖虎一声,这一上午,快转了半个四九城了。

“教育局。”

听了小叔问话,肖虎带着心事,回了一句。

“啥?伱说是哪?”

“教育局。”

听到肖虎教育局的说法,李胜利的脸色就变差了,这是要去冒名顶替啊!

“谁介绍的?

这事儿靠谱不靠谱?

在那卖户口,疯了吧?”

上大学脱离农村户口,无疑是最简单的落户方式,可这里面风险也极大。

一旦被发现,不仅掮客要枪毙,冒名顶替的也得下狱,弄不好一样会被枪毙。

虽说风雨未至,但也分外紧张,许多事都在进行之中,只是没到风雨的程度而已。

在这事儿上要被抓了典型,只怕李胜利给小舅韩金虎落的就是

“大刘介绍的,说是最靠谱的了,他一个亲戚就是了六百给弄了个中专毕业证,还给分配了工作。”

听到肖虎的解释,李胜利心里稍安,回头看了看小舅的面容,乍看二十三四也成。

“小舅,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以前李胜利听老娘说起过,小舅的岁数跟傻柱差不多,别是三十多了。

这要给弄个中专毕业,不仅会成为笑话,还可能成为漏洞。

“周岁二十六,虚岁二十七,胜利,你这是要给我买户口?

六百?

咱们还是走吧,不成我去东北……”

报了岁数之后,韩金虎感激的看了外甥李胜利一眼,六百的报价太高了。

前段时间,他也打听过,不少跟他一样的盲流都去了东北。

通县太小,他已经出了名,越来越难混了,去东北的想法,他早就有了,只是有些割舍不下家人。

大哥、姐姐近在眼前,跟远去他乡是完全不一样的,去了东北,只怕家人几年也见不上面了。

仔细看了看小舅的面色,虽说是在瞎混,但小舅应该吃的还不错,体型跟院里许大茂差不多,不算是瘦骨嶙峋。

“六百?

怕是两个六百也不一定够用,你这岁数,中专、高中都不成,怕是只能是大学生了。”

如果对面的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李胜利也不介意给小舅弄个大学生的身份。

想了想前几年大象一样的家猪,对于卖户口的事儿,李胜利也就能理解了。

好日子人人想过,老百姓能投机倒把,教育口的人也一样,靠山吃山么……

大方向向好这是肯定的,可不着调的也不在少数,不然风雨初来的时候,也不会一下就失控了。

默默想了一下肖虎找到的路子,或许教育口的,比街面上的掮客要靠谱的多。

见外甥李胜利不理会自己,还说了一千二的天价,韩金虎心里带着忐忑,脚下的步子都不怎么稳当了。

李胜利跟心事重重的小舅一样,心里也充斥着杂七杂八的念头,三人到了肖虎口中的教育局门口。

看了挂在门口的牌匾,李胜利抿了抿嘴唇,低眉敛目的站在了门口。

肖虎不怵,很自然的到门卫报了一个名字,门卫那边打了个电话,不大一会儿,一个穿着卡其色夹克的年轻人,就站在了门口。

“来都来了,别愣着了,咱们边走边说。”

年轻人见李胜利跟韩金虎都不说话,有些拘谨,就自己做了开场白,带着三人,就奔旁边的街口而去。

“赶紧说正事,你们三个谁要落户口,单要毕业证还是要上学?

麻溜点,我待会儿还得去学校办事。”

相比别的单位,教育口这两年更紧张,离开了大门口,年轻人就有些不耐烦的问起了主要信息。

“这位,二十七了,农村户口,能去上学最好。”

真到了面对面的时候,李胜利也就不拘谨了,刚刚的大牌子压人,离开了那里,气口也就顺畅了。

“这么大岁数了呀?

这特么只能上大学了,两千,给他弄进钢铁学院,只是那人只有二十。

无非是农村来的,多个七八岁少个七八岁看不出来。

原来的名字也不能用了,这人姓孙还是姓王来着?

原主儿,报到的路上得急病没了,最近不是时兴改名吗?

等谈妥了,我带你去改个名,就叫孙钢铁或是王钢铁,这名字没人查。”

看着业务熟练的小年轻,李胜利咬了咬后槽牙,说道:

“两千可是不少,拿不出来,讲讲价呗……

名字也不好,改叫成功吧……”

听到李胜利要讲价,夹克衫年轻人,回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生气,而是开口说道:

“毕竟是大学生,价就摆在那了。

也成,你说说能出多少,最近有些乱糟糟,差不多就给你了。

等改完了名字,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做梦也别把这事儿说出来。

我在上面有人保,你说出来了,就是杀人害命、冒名顶替,是会吃枪子儿的。”

年轻人的威胁,李胜利没放在心上,这话才对,有了这话,他反而相信了年轻人的能力。

年轻人实在,他也不能不实在,没给两三折的价,只是拦腰给了一刀。

“一千,还能出得起,多了牙碜!”

再次看了李胜利一眼,小年轻一样咬了咬后槽牙,说道:

“加两百块改名费,我毕竟要跑一趟,饶辆自行车吧……”

一听真是一千二百块,李胜利这次真是牙碜了,早知道就说六百了。

不过这也算是小舅逆天改命的机会,李胜利咬了咬牙,也就点了头。

“那成,啥时候能办好,钱是先付还是后付?

这人真是得急病没的?

要是你们弄死的,那就给换一个。”

对于空出来的位置,李胜利这边还是存疑的,需要小年轻给解释一下。

算是做惯了这个买卖的小年轻,一听也知道了李胜利的意思,这么急着付钱的也不多,心情不错也就给他说了一些细节。

“这人真是得急病死的,冀省人,报到的路上贪凉,灌了几口河沟里的水。

上了火车拉了一路,没等到学校的人来接,下车人就不成了。

这糟心事儿,铁路那边就报到了我们单位,我去的火车站,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没了。

这事儿稳妥,给学校那边说了,人回原籍治病了,两边都没对过眼,学籍还给留着呢!

谋财害命,你们敢我们可不敢,篡个人员档案,罪不至死。

害人冒名,管你是谁,事发了少不了靶场走一趟。

最近风色可不好,什么时候都要扎紧了嘴,这事儿漏出来,跑不了你们,都是熟人介绍的,谁不知道谁?

明儿再来一趟,我带你们去分局改名,钱也一遭带上,改完了名字给钱。

对了,还得要照片,跟我走吧,给你们照个加急的,明天我给你们取了。”

年轻人的业务很熟练,说完了大致情况,还没忘了照片这样的细节。

在年轻人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一个名叫虹光的照相馆,看着小舅的那两撇黑须,李胜利问了下年轻人。

“能不能让人给他刮了胡子,这样看年轻点。”

“加两毛,正常照相,一寸的三毛六两张,你们这是加急的,明早儿来拿,一张七毛。

别觉着贵,正常照,一个月才能拿照片。”

见年轻人业务熟练,李胜利也没再跟他讲价,大钱都了,几块钱无所谓了。

“给我们俩一人洗五张,也是明天拿。

正主用几张,就照几张。”

见李胜利加了数量,年轻人也算厚道,跟照相馆的人说了一下,一共收了五块钱,也算给了折半的价。

随着‘唰唰’两声,伴着小舅韩金虎的一声惨叫,他的两撇黑须,就被喇掉了。

照相师傅的手艺不错,显然是干常了干喇的营生,虽说粗暴了一点,但小舅韩金虎的脸上并没有渗出血珠。

看着没了黑须,至少年轻了五六岁的小舅,李胜利点了点头,幸亏小舅做了盲流,要是常年在大队里干活。

刮了胡子也不会这么年轻,现在还不兴工农大学生,学校里可没多少三十多岁的大学生。

照完相付了钱,两伙人分道扬镳,摸着火辣辣的上唇,韩金虎有些怯怯的问道:

“胜利,我这就能在城里待着了?”

一千二的天价,早就让韩金虎的心麻了,虽说嘴上依旧火辣辣的疼,但他还是以为在做梦呢。

“小舅,忘了问你了,上过学没有?

你别进了学校之后,在学习上拉胯啊!”

因为事情办的仓促,李胜利只按着自己的意思来,忘了问小舅文化程度了。

文盲应该不至于,但小学文化的进大学,弄不好就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