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老娘在调理小舅,李胜利这边也到了陆军总院。
进了高干病房,肖家嫂子张英对面的丁岚,已经病愈出院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床位,李胜利也不知道这家人明年会是个什么样子。
只能在心里叹一声,江湖路远、各自珍重了。
扫了眼一个人伺候老娘的肖虎,李胜利说道:
“肖虎,赵家兄弟在外面,你出去看看。”
对于李胜利的话,肖虎没打折扣,给老娘到了半杯热水,他就转身出了病房。
“嫂子,我先给你号脉。”
经过调养之后,张英脸上的黄斑也浅了不少,脸色也由最初的土黄变成了浅黄。
中医调养耗时且靡费,肖家嫂子张英的病,在这年月,一般双职工家庭也经受不起。
相对西医的治标,中医的起点高了一些,这也是相对无奈的。
两者生存发展的土壤不同,权贵是中医之前的沃土,所以大多补益类的药剂,都要求慢求稳,药材也相对贵重一些。
而战争则是西医发展的沃土,战伤,医药不见效,人就没了,不快也不成。
中医的敌人,说是西医难免有些笼统,说是起源于两次大战的现代医学才更为贴切。
这也是李胜利敢于幻想将西医并入中医的原因,虽说经过了长足的发展。
但现代医学在这时候,说他是外伤一科,虽说偏颇,但也能涵盖六七成。
虽说现代医学已经从伤科主干发出了枝丫,但还稚嫩的很。
没有大批现代化的治疗仪器襄助,现代医学无非还是以手术消炎为主。
也就是说现在的西医的诊疗手段,并不比中医的望闻问切厉害多少。
除去手术、消炎、灭菌这些节点,中医在头部还是遥遥领先的。
心里驳杂的想法太多,也影响了李胜利诊脉的准确,见他不断地换手,张英知道他有话说,也就不端着了。
“胜利,有话就说,你救了嫂子一家,咱们之间没有不能说的话。”
端着手腕也不撤回,张英就这么平静的看着李胜利,等着他发问。
“嫂子,最近我得了一家医脉传承,已经接了。
可接了传承就有争斗,我这边有些二心不定。
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松开张英的手腕,李胜利也不客套,直接就说了心中的犹豫。
“明白了,怕是这家传承只剩了面子,没有里子了。
伱是想让我家做你们医脉的里子,帮着清除异己是不是?
小老虎听你的,大凤凰我也给了你,无论杀人越货,你只管安排就好。
肖长弓我是说不动,太硬!
这些事也不能给他说,会逼死他的。
嫂子如果好了,也可以帮你,只是我这岁数,又耗损多年,也就能下个暗手。
明争只怕是不如小年轻了。
肖龙在行伍之中,只怕不会听我的了。
小豹子阴鸷,怕你用不住。
至于小凤凰,太小,做个掠阵的还成,你要用少说要五年才趁手。”
听了李胜利的问题,张英轻轻一笑,毫不犹豫的就把全家卖了。
肖长弓、肖龙、肖豹不能用的原因,她也没有一丝隐瞒的说了出来。
甚至刚刚十三四的肖凰,她也毫不犹豫的给卖了。
听了张英的说法,李胜利就知道肖虎只论恩仇不论善恶的原因了。
张英这人,在做事上根本就不分善恶,只管面前的事。
“嫂子……”
不等李胜利把心里话说出来,张英就含笑打断了他。
“劝人的话你不用说,没了我们,肖家还有肖长弓、肖龙、肖豹,不算绝户。
我们家受你大恩,本就该毁家相报,武行之人只论恩仇不论善恶。
事事都要分个善恶,当年的武师怎么走镖?
拦路短道的,并不都是十恶不赦之人,武行之人要吃饭,就得护镖杀人,这没什么好说的。
兹当你的钱粮,是给我家的镖费了,我家传承传到今天,近一甲子没有走过镖了。
你这也算是全了我家的传承。”
知道张英的话是在宽慰自己,李胜利也没敢点头应是。
不过张英的话,却是点了他一下,护镖一说虽然牵强,但他跟中医的关系也就差不多这样了。
“嫂子,你说守一门传承,就要只论恩仇不分善恶?”
李胜利没有应承,也在张英的意料之中,听到他的问题,张英也清楚了,这是来问计的。
“是我误会你了,你说的很对。
仁义道德太多,但再多也重不过一家的传承,人过留名。
咱们是人不是圣人,纵观古今,青史留名的多不是善人。
这是老家儿当年教我的,我原话给你。
至于是对是错,我也不知道,但我会照着做。”
肖家嫂子张英很偏激,但这种偏激,很适合李胜利现在的需求。
看着面前的武行大小姐,李胜利有些纳闷,肖长弓跟她是怎么走在一起的?
至于张英为什么这么偏激,就不是他该管的事儿了。
“嫂子,肖凤是个聪明的,我让她学了本草,如今形势不好,来年或许会有大变。
肖虎我带着了,肖凤你就不要过于强求了,如果有好的夫家,我给她安排一家成不成?”
面对坦诚的张英,李胜利也透露了一丝风雨,至于肖家其他人会怎么样,风雨不来,他也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知女莫若母,大凤凰不是个安分的,跟着你最好,换了别的夫家,她所见太少所闻太多,不一定跟我一样能忍。
我知你重情重义,不忍伤了两家交情,大凤凰的事你看着办就好。
只怕绕来绕去,她还得跟着你,谁让我是她亲娘呢!
谁让你这么有本事呢!”
听张英说完,李胜利对肖凤的安排,没怎么上心,却好像发现了肖家嫂子的病根。
早前儿的事儿没法深究,李胜利也不好问张英是怎么跟肖长弓走在一起的。
但张英这个武行大小姐,不想嫁给肖长弓是肯定的。
常年的肝郁气滞,导致气血不通、情志失调、不思饮食,从而致使脾胃气虚。
肝主疏泄,全身气机都要通过肝气疏通,肝气郁结了,诸气不通,加上生的孩子多,气血失调也就不难理解了。
“嫂子,万事还得看的开啊……”
厘清了张英的病根,李胜利不好追问劝解,只能大概的说一下了。
“你看,你就比肖老硬知情识趣,他呀!
给他个大小姐他也不会玩,真没意思。
好了,别不好意思,街上不少老娘们都这么说话,我也是老娘们一个,你有啥好害臊的。
走吧,你的恩情嫂子刻在了骨头上,想做什么就去做,男人么,纵马驰骋才豪爽。”
见探究病根勾起了不该自己看的东西,李胜利有些尴尬,张英摆手,他就忙不迭的出了病房。
找到了张英的病根,李胜利觉得自己该去找找董师了,有些事也要董师给参谋一下的。
“肖虎,家里的粮食得空给老张送去北仓胡同。
没事儿多跟你娘说说话,我看她有些肝郁气滞,多说多笑,对恢复好一些。
你要是不成,就换肖凤来。”
嘱咐好了肖虎,李胜利也不说自己探寻病根勾起的往事,这些只能他跟张英两个知道,说出来就是害人了。
将赵家兄弟也留在了陆军总院,李胜利就溜达着奔芝麻胡同而去。
柳爷不在家,房子还是要转一圈的,万一被人破了门,他这边也好有所准备。
柳家的那些传人也是不安定因素,能不能按柳爷说的利用一下,还要看过才知道。
转完了柳爷的宅子,李胜利就回四合院了,老娘有话在先,刚回来不能耽误吃饭。
他刚走到四合院的街口,已经等在那里的小舅,就迎了上来。
“小舅,有事儿?”
刚见过面,李胜利对于小舅的两撇黑须印象深刻。
与小老鼠眼的傻柱相比,自家这小舅,算是眉清目秀了,两撇油亮的黑须也格外惹人眼球。
“胜利,院子附近不是说话的地儿,咱爷俩边走边聊。”
现在这年月,俩男人躲在墙角窃窃私语,弄不好就会被过路的人按住,扭送派出所。
要么正大光明的谈天说地,要么边走边说,韩金虎要说的事儿,不能让别人听去,只能边走边说了。
“小舅,我妈知道您出门堵我吗?”
家里的老娘有些看不上小舅,李胜利也不想自找麻烦,这刚回来,就挨老娘的大脖溜子太不划算。
虽说老娘说了让自己进出有派头,但父母口中的尊重多半是鬼话,掏出了真东西,揍你揍的最狠的也是他们。
“咱爷们说说话,她个老娘们管的着吗?”
一听小舅豪横,李胜利果断远离了他,这是在家门口,万一被老娘听到惨遭株连,喊冤无门呐。
跟李胜利的预判差不多,小舅刚豪横完,老娘就立着眉头,走出了门廊。
“韩金虎,麻溜给我滚家去,别逼我抽你。”
岁数至少差了一个李胜利的姐弟俩,姐姐显然比弟弟更豪横,没了父母溺爱的小儿子,在姐姐手里啥都不是。
老娘韩金的手一指,小舅韩金虎就缩着脖跑回家了。
“这就是你小舅韩金虎,油嘴滑舌,坑蒙拐骗偷,他除了不拐人拍子,啥也不缺。
人不算坏的彻底,能比许大茂强点,赌咒发誓的话,他还算讲信用。
这不来了没两天,就盯上秦寡妇跟娄晓娥了,我看还是让他回通县吧。
他虽说是你小舅,可这样的惹祸精,咱们家招惹不起,不成,就多给他点钱。”
撵走亲兄弟的话,被自家大儿子架了起来,一直关注弟弟的韩金,见他出门就知道没好事儿。
跟出来一看,果然如此,小舅蛊惑外甥,谁家也没这样的。
面对大儿子,韩金这边一点也没给弟弟韩金虎洗白,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妈,咱们院的人,认识小舅吗?”
听了老娘的描述,李胜利觉得小舅可用,但具体能不能用,就跟柳家传人一样,他要看看再说。
“只知道是咱们家亲戚,我特意给他说过,不让在院里什么都说,他应了就不会说。”
见大儿子有留下自家兄弟的意思,韩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惹祸精最好还是回通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