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的话,让江以安下意识地愣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着墨北萧离开的背影,心底瞬间五味杂陈。
承宗这个孩子不但和墨北萧没有血缘关系,连跟她这个所谓的姐姐,都没有血缘关系。
可是,他却能在看到小家伙因为受到惊吓说不出话来之后,找来了权威的医生来给小家伙治病,希望他能够再次开口说话。
墨北萧这样面冷心热的人,对一个和他完全无关的孩子都能这么悉心照顾
为什么在墨南则和白清书的嘴里,他却成了一个十恶不赦,想要趁着自己哥哥是植物人就要霸占家产的心机男人?
她咬住唇。
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相信他们的话。
她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妈咪。”
见江以安盯着墨北萧离开的方向发呆,眠眠皱眉,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住了江以安的手:“我们还走吗?”
女人这才回过神来。
她舒了口气:“走。”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承宗一眼,柔声开口:“小宗,你真的想留在这里治疗,和小舟作伴吗?”
墨北萧说的对。
小舟现在已经够伤心的了,她把小宗留下来给他作伴,或许真的能够减轻小家伙心里的悲伤。
承宗眨巴着眼睛看着江以安,然后小碎步地跑到她身边,抓住了她的手。
江以安以为他是要跟着自己走的,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手心里被塞了一样什么东西。
似乎是个小纸团。
女人皱眉看了承宗一眼。
小家伙朝着她笑了笑,然后松开了手,快步地走到了小舟的身边,轻轻地抓住了小舟的手臂。
他还是决定要留下来。
既然承宗已经表态了,江以安也不再多说什么。
她深呼了一口气:“那小宗,你保重。”
“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和小舟说,小舟会给我发消息。”
承宗认真地点了点头。
最后,江以安深深地看了小舟一眼:“乖乖听话,别难过。”
“我们以后又不是再也不见面了。”
小舟抽泣着点头。
虽然小家伙嘴上没说,但是他心里其实很清楚。
他和江以安虽然以后还是会见面。
但
再见面的时候,他再也不能喊她妈咪了。
想到这里,小家伙的心里就忍不住地伤心难过。
虽然他和江以安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在心里早就把苏千瓷当成亲生妈咪一样喜欢了!
江以安牵着眠眠的手离开了墨家老宅。
母女两个走出老宅大门的时候,刚好撞见白清书正在推着墨南则的轮椅进门。
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眠眠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一眼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坐在轮椅上的墨南则也刚好在看她。
四目相对,眠眠的眼里没有对爸爸的希冀和喜欢,墨南则的眼里也没有遇见女儿的惊喜和激动。
四个人平静地擦身而过。
“安安。”
忽地,身后传来墨南则带着叹息的声音:“我不过是想快点处理好事业上的事情,闲谈事业再谈感情。”
“你就这么接受不了吗?”
江以安原本不想说话的。
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顿住了脚步,紧紧地抓住了眠眠的手:“我是一个母亲。”
“在我的眼里,没有什么比孩子们的安危更重要。”
“而你似乎只是一个商人,在你的眼里,墨氏集团的资产似乎比救孩子,和见孩子都更重要。”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需要你给我一粒种子,让我可以去救航航就行了。”
“我是不会和你这种人在一起的。”
在她看来,墨南则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争夺墨家的资产,是唯利是图,亲情淡薄。
墨南则没有证据地就肆无忌惮地冤枉尽心尽力地照顾了他五年的弟弟,是无情。
这样的墨南则,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所以,她那颗想要为了孩子而和他组建一个家庭的希望,也彻底地熄灭了。
“你说气话。”
墨南则无奈地叹了口气:“安安,我暂时没办法和你说太多。”
“等以后你会理解我的。”
江以安顿了顿:“可能我永远都不会理解吧。”
“我下午就和凌北谦去离婚,离完婚了,我们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吧。”
“其他的以后再说。”
丢下这句话,女人转过身,拉着眠眠大步地离开。
墨南则坐在轮椅上,双手在身侧默默地捏成了拳头。
“妈咪,刚刚那个,就是墨南则先生吗?”
坐回到去阳光小区的出租车上,眠眠坐在车后座,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歪着脑袋问道。
江以安微微地顿了顿。
片刻后,她才点了点头:“是他。”
没记错的话,之前每次眠眠提起墨南则,都会用“爹地”这样的称呼去指代。
没想到,之前没见到墨南则的时候,小丫头喊“爹地”喊得十分顺口,等现在墨南则真的醒过来了
小家伙居然和她一样,一起称呼墨南则为“墨南则先生”。
不过江以安倒是挺欣慰女儿可以这么说的。
她勾唇,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嗯,他就是墨南则先生。”
“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要瘦弱很多哦。”
眠眠扁了扁唇,有些不高兴地看着车窗外,声音闷闷地:“眠眠不是很喜欢他。”
江以安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何止眠眠不喜欢他
在墨南则没醒过来的时候,她从未想过墨南则会是这样的人。
她一直以为她孩子的父亲,会和墨北萧墨爷爷口中说的一样,是个有责任感,温润,强大的男人。
她曾经幻想过这个男人醒过来后,会让她心底那点对墨北萧的喜欢和留恋瞬间烟消云散。
她甚至曾经想过,她会和这个男人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一起,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
可眼下,醒来之后的墨南则,彻底将她的这些想法打碎。
他和她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到底
是墨北萧和墨爷爷对他的评价太好了,还是因为在病床上躺了五年了,所以他的心里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