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还挺紧俏啊,是不是各个药店都抢着要?”
倾妍一边说着一边坐上另一边的车辕,把大氅抖开,直接盖在了她们两人身上。
既然不远就没必要让人进车厢里了,再说还要对方指路呢。
周茯苓看她把大氅盖到自己身上,连忙伸手阻止,“别别别,我这身上都是灰,再把你这好衣服给弄脏糟蹋了。”
倾妍把大氅强行盖在她身上,压住她的胳膊不在意的道:“脏了再洗就好了,这天冷的很,你又在那沟
周茯苓一脸感激,“姑娘你真是是心地善良,哎呀,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倾妍笑着道:“我姓杨名珩玥,王行珩王月玥,你叫我珩玥就好。”
周茯苓:“好名字,令尊令堂定是十分疼爱你。”
这名字有掌上明,珠独一无二,貌美如花之意,一听就知道是父母把对女儿的疼爱之情都寄托在了名字里。
倾妍点头,一脸傲娇的道:“是啊,我爸我爹娘最疼我了,我两个哥哥也疼我,对我那是有求必应~”
周茯苓一脸羡慕,“真好,家里有兄弟就是硬气,不像我,家里就我一个女儿。
我夫君是我爹的大弟子,与我成亲算是入赘,可自从我爹把药铺交给他,自己回家修养以后,我明显感觉他对我没有之前好了。
以前不说对我呵护备至,却也多有关心,现在连话都很少跟我说了。
瞧我,咱们才刚刚相识,我就跟你说这些,真是太不应该了。”
倾妍摇头,“不会,这种事情与熟人反而说不出口,咱们萍水相逢,我又不会在此停留,你反而无所顾忌。”
周茯苓使劲儿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我这心里呀,一直憋着,难受的很,又不能和父母说,他们身体不好,我也不想让他们担心。”
之后的时间就在牛车慢慢行进,周茯苓的慢慢讲述中度过了。
倾妍越听越觉得这就是爸妈给她讲的那种吃绝户的凤凰男,她爸妈怕她以后吃这种亏,所以跟她科普过不少案例。
她还小,当然用不着这些,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没想到还真让她见识到真实的了,只不过没有她妈说的那种谋财害命或得到财产抛妻弃子那么严重而已。
等等,不对!
“茯苓姐,你还没说你是怎么会把车给推到沟里去的呢,是你推不惯独轮车,或是那一麻袋灶心土太沉了吗?”
周茯苓摇摇头,“不是,我之前也不是没有推过,从村里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就是拐上大路之后那把手有些不好使了,总觉得它跑偏,上坡本来就费劲,轧过一个拱起之后,就控制不住了,一下子就翻到了沟里。”
倾妍听到这里,拉了一下缰绳,把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
周茯苓疑惑的看向她。
倾妍一脸严肃的道:“我有一个猜测,不过我要去证实一下才能跟你说,你别动,在车上等我一会儿。”
说完就把大氅都盖在了周茯苓身上,自己跳下了车。
她走到后面围着独轮车仔细看了看,尤其是推车把手那里。
还伸手抓住摇了摇,果然松动了。
她蹲下身看向好的。
她之前是直接把车扛上来的,固定的时候也是拴在另一边,所以才没有发现。
当然就算发现了,她也会以为是摔倒沟里摔坏的,不会有所怀疑。
但这如果是之前就存在的问题,那就不对劲儿了。
她走回道前面,把车赶到路边上,不能堵在路上,影响别人通行。
重新坐到车辕上,这才小声问道:“茯苓姐,你夫君伤的很严重吗?还有你家是开药材铺子的,有没有坐堂大夫?”
周茯苓虽然有些疑惑她为什么问这个,还是回答道:“没有,有坐堂大夫的那是医馆,我们只贩卖药材,有伤病的话还是要去医馆看大夫才行。”
倾妍点头,“原来如此,那你夫君的腿去看大夫了吗?”
周茯苓摇头,“没有,他说贴一贴膏药就行了,我们家有之前备下的膏药,在炉子上热一下就能贴。”
倾妍再次点头,认真的看向她,“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他伤的怎么样,或是有没有受伤……”
周茯苓一愣,然后就反应了过来,脸上阴晴不定,眼里的光明明灭灭。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你……你是说,他可能根本没有受伤,故意让我出来收这灶心土,故意让我受伤?”
倾妍点头,“有这个可能,我刚刚去看了那独轮车,把手
“可……若是如此,他为何要这样做?我受伤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倾妍嘬了嘬牙花子,并没有说话,总不能说对方可能是药铺到手了,想要换老板娘吧。
她又没有证据,只是猜测而已,说了估计对方也不会信。
周茯苓有些无措的看向倾妍,“那我现在要怎么办?直接回去问他,他定不会承认的,可不问清楚我定会寝食难安。”
对方虽然看着比她小的多,可她总有一种对方很强大,什么都能摆平的感觉。
倾妍见她问自己的意见,就决定再管一回闲事。
“这样,你先不要回去,去一个地方暂时躲起来,就当受伤没有被救,我帮你去看看对方的反应。”
她虽然可以用神识探查,可面相这种东西,还是面对面才能看出来。
她可是和丑丑学了不少看人面相的知识,实在不行还有丑丑呢,就看看对方是不是她想的那种白眼狼吧。
倾妍按照周茯苓指的路,去了她父母那里,反正她也要修养,可以在父母那里住几天,而她则是根据地址去了她家的药材铺子。
还好都在一个镇上,距离也不远,只隔着一条街而已。
她之前跟周家父母见过礼,被对方好一顿感谢,非要好好招待她。
还是她说自己还有事,办完事就回去他们家,还把牛车放在了那里,两老才放行。
到了周记药材行,就见一个男子在弯着腰整理药材,倾妍用神识看了一下,这前面和后院除了这个男子并没有别人。
她看着对方利落的动作挑了挑眉,这可不像腿受伤的样子。
“丑丑,你看看他的右小腿有没有受伤。”
丑丑之前也注意着外面,所以她和周茯苓的对话它都听到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有,虽然帖着膏药,其实一点油皮都没破,红肿青紫更是没有,这人就是装的。
还有啊,这人面相中应该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夫妻宫也很混乱,不止一个妻子。”
倾妍:“……”
她还没看呢,倒是让她先看看练练手啊。
她们之前在空间没事的时候,就把空弦道人的藏书又整理了一遍,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竹简,写的是观气之术和相学。
就是教人看面相的,不过因为是竹简的原因,并没有配图只有文字,所以她们只能自己研究。
丑丑之前就懂一点,所以上手很快,她是纯粹从零开始,就有些摸不着头绪,只能一点点摸索。
现在有这么一个好机会,本想试试自己的火候,没想到又被丑丑抢先了。
不过她很快就不纠结了,直接被丑丑说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
“不对啊,周茯苓就两个孩子,那一个在哪儿?他这是还有另一个妻子啊,这是家外有家?”
可这样一来,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做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局呢?
先是自己假装受伤,让妻子去运灶心土,然后让妻子再受伤,有什么事处?
就周茯苓那伤,就算再重些也不致命,虽说在她之前没人下去救她,若是在周茯苓穿的也够厚实。
再说他怎么知道在大路上出事没人救呢?她不就出手救了嘛,这又不是后世,怕遇到碰瓷的,现在好心人应该也挺多的。
她把这些想法跟丑丑说了一下,看它能不能知道这是个什么操作。
丑丑道:“这还不明白,对方也没想着一下子弄死,毕竟人家父母还活着,肯定也有别的亲戚,他要是直接杀人,做的再隐秘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漏洞。
而周茯苓这个妻子只要受伤或生病了,她父母身体又不好,那照顾的人不就只有他这个丈夫了嘛。
要知道,让一个健康人死不容易,也容易引起怀疑,让一个病人死那就容易多了,比如伺候的时候不上心,比如在药里动些手脚……”
倾妍恍然大悟,她想到妈妈说过的其中一个案例,凤凰男想要摆脱妻子,不一定要自己动手杀人或直接抛弃,那样名声坏了,就算继承了岳家遗产也没有人喜欢和他打交道。
有高明的就采取PUA或冷暴力,让妻子自己精神崩溃或是抑郁而终,精神崩溃的话大多先是不停刺激对方,再在药里动手脚,也不是下毒药,而是抗抑郁或是刺激神经的药。
那些药物都是正常的,只是吃的人若不对症,反而会越来越严重。
还有总不让病人康复,就是一个正常人在床上躺着时间长了也得废。
真要是这样,就算妻子不死,那在家里也说了不算了,他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对妻子不离不弃,说不定别人还要赞他一句有情有义。
“真是人心隔肚皮啊,不谈是妻子,那还是他师父唯一的女儿呢,只要好好对人家,这些都是他的,人家都没有防备他。
这对自己师父的女儿都能下得去手,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恩成仇吧。”
丑丑:“人心本来就复杂,一开始他可能也是感恩的,可等时间长了这种感恩的心就淡了,再加上寄人篱下,赘婿在外人眼里总是被人看不起的。
自己再觉得在妻子面前抬不起头来,就算岳家对他再好,他都觉得这是他的卖身所得,是应该的,也是耻辱的。”
倾妍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并不需要进去试探了,看那锁上铺子门往另一个胡同而去的男人,那可不是去官道或是岳家的路。
看来对方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妻子啊,这么长时间妻子都没回来,想也知道不正常,不去找不说,还有心情出门,这一看就是个有外心的。
果然,倾妍的神识看到男人进了隔壁胡同里的一个院子,里面有一个和周茯苓年纪差不多的妇人,还有一个和周茯苓小儿子岁数差不多的男孩儿。
这就是那个外室吧,那孩子倒是长得不怎么像那个男人,不然离的这么近早就暴露了。
那孩子长得跟他娘像了九成,看着就挺机灵的一个孩子,对比周茯苓那两个一看就很憨厚的儿子,怨不得这个更受宠,这也是周茯苓败给那个外室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神识放在那边盯着,她就朝着周茯苓父母家走去,回到周家院子之后,她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把探查到的情况与周茯苓说了一遍。
当然是背着周家老两口的,至于要不要告诉他们,就让周茯苓自己做决定了,她毕竟是个外人,不好替对方拿主意。
也把自己和丑丑的猜测跟她说了一下,让她心里头有个底,别回头真被人家给算计了。
至于怎么解决,她就不帮着出主意了,这事儿外人还真不好插手。
要倾妍说,直接来个釜底抽薪就行了,反正周家的产业现在还不是对方的,只是把药铺子交给他打理而已,可没有更名,直接收回来把对方赶走就是了。
儿子都有了,男人要不要无所谓,看她两个儿子的样子,不是那内里藏奸的,以后应该会孝顺的。
之后改不改嫁都可以,要让她说最好不改嫁,儿子都是有了,再找个男人回来伺候对方,有什么意思呢?
倾妍自己就是这么想的,以后能找到合心意的就谈场恋爱,真有冲动了,想结婚了那就结婚,过不下去就离。
找不着的话单身一辈子也无所谓,反正父母和哥哥们也不会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