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家徒四壁

说实在的,这么简陋的房子,就是倾妍跟爸爸妈妈回农村老家,都没有看到过。

尤其是老家离着首都不远,早就都是红砖瓦房了。

当然,她看到过一些,妈妈基金会资助的那种贫困山村的照片,那里还是有不少土坯房的。

不过就算是土坯房,人家也是用大小一致的土砖建造的,大多都是三四间,有卧室和堂屋,比这个看着结实板正,也比这个大,比这个敞亮。

不像这个这个,纯粹就是在木头框架上抹上草泥。

还有窗户,一小点儿不说,还是用稀疏的草帘子遮起来的,只能从草帘子缝隙透进来点光,若是不开门里面估计漆黑一片。

没错,就是草帘子,连电视上演的那种窗户纸都用不起,可见这村子里的人有多穷了。

等兰花小姑娘从那口已经有些虫蛀的木箱子里拿出几件衣服的时候,倾妍对这个村子的穷困程度,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之前她看这些人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还以为是被那些契丹士兵给撕扯的。

没想到他们放在箱子里面的衣服也没好到哪儿去,顶多比身上的衣服干净些,上边也是补丁摞补丁。

放在那里,你都看不出来是一件衣服,还以为是一堆灰扑扑的碎布头。

怎么说呢?连现代的抹布都比不上,至少她们家的抹布上面儿不打补丁。

倾妍联想到什么,伸手去摸了摸床上的被子。

一摸之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之前她就觉得这被子看着有些薄有些硬,还想着应该是古代棉花产量低的原故,毕竟不像现代有化肥有农药。

棉花的植株很容易长虫子,若是不打农药根本没有多少产量,尤其是棉花还害怕雨水多的天气……

这都是以前听妈妈跟爸爸说起,她的公益基金资助的一个贫困乡村,种植最多种植棉花,爸妈帮着找农科院的研究员问来的。

结果刚刚一摸这被子,这哪是什么棉花,根本就是稻草!

没错,就是稻草,碾碎了的稻草。

虽然碾揉的算是挺碎烂的,那跟棉花的手感也完全不一样好吧!

还有布料也都是手工织的麻布,她摸着跟粗砂纸没什么区别,这穿在身上真的不会磨破皮吗?

不是说棉花在南北朝就已经传到华国了吗?为什么没有棉布和棉被?是因为数量稀少价格太贵吗?

若是这样,她真难以想象,这些贫苦百姓都是如何过冬的。

尤其是在这北方,那可是真正的严寒,动不动就零下十几二十度,大雪纷飞的。

倾妍抚了抚自己身上的夏季薄款运动服,有些庆幸自己生在了好时代。

不过已经不抱希望,自己能够弄到一套衣服了,就算弄到了她也没法穿。

这些村民们自己都没有富余的,也就身上一套薄的,剩下的那套应该是冬天穿的。

那一层层的补丁,不知道打了多少层,显得倒是挺厚。

她总听奶奶说,十层单不如一层棉,这估计到了冬天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倾妍有些颓废的坐在一边的板凳上,看着兰花和她奶奶把家里为数不多的家当,都装在了两个藤编的箩筐里,连开裂的破陶罐子都没落下。

看了看那两个大箩筐,还有旁边的扁担,不会就准备这么挑着走吧?

她们两个一个老一个小的,能挑得动?

她上前提起一筐试了试,得有好几十斤。

“家里没有那种板车吗?这么重估计走一会儿就走不动了。”

而且这只是生活用品,别忘了还有粮食呢。

兰花奶奶一边找着还有没有可以带走的东西,一边回道“板车那么金贵的东西村里只有村长和杨善才见才有,我们可置办不起。”

走到门口位置拍了拍身上的土,又道“他们两家那板车也是祖上传下来的,以前做过行商,不然也买不起,那车轱辘可是要用铜钉的……”

铜钉怎么了?等等,倾妍想到,在古代铜可是货币,用那铜钉就跟用钱一样。

好吧,她还想着之后弄辆驴车或是马车呢,连板车都没有,看来是她异想天开了。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体力在那里呢,到时候就算是肩上挑着重物,也不妨碍赶路。

只是这样一来,她之前设想的那本就不快的行进速度,估计还要再打个折扣。

实在不行,看看路上能不能再遇上那些契丹人,可以再从他们身上打劫一下。

想来他们也要运送粮草物资的吧,那肯定是有车的,可以给他弄过来自己用。

等祖孙两个确定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了,兰花奶奶对倾妍道“这天也快黑了,我去外面摘些菜,等天一黑就造饭,吃完了好去收粮。”

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为了避免炊烟引来敌人,就先收拾东西,等天黑了再生火做饭。

吃完饭趁天黑去把粮食收了,赶在天亮之前离开。

倾妍看着放在灶边的一小袋麦粒,心想着,这也没有磨成面粉,不会就这么煮着吃吧?

等天黑下了,屋里点上了微弱的灯火,倾妍发现她还真猜对了。

兰花奶奶把麦粒和水放进陶罐里,直接开煮,等麦粒煮的差不多开花了,又放上剁碎的菜和盐又煮了一会儿,这样,一罐子菜粥就煮好了。

先盛了一碗递给倾妍,祖孙俩才一人盛了一碗。

对倾妍解释道“杨善才家原来有个石磨,我们都去那里磨面,他们走的时候给卸了,藏进了地窖里,我们也就没地方磨面去了,这段时间都是这么煮着吃的。”

倾妍用筷子挑起尝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缘故,这麦香加上青菜香,只用一点盐调味还挺好吃。

她从包里拿出两块肉干,给祖孙俩一人塞了一块,“尝尝,这是我爸,呃我爹娘做的,可好吃了。”

等兰花奶奶看清楚了手里的东西,连忙推拒道“不用不用,这么金贵的东西,恩人你留着自己吃就好……”

“吃吧,我还有呢,再说等进了山里我们还可以打猎,到时候再做些就好了。还有不用叫我恩人,以后叫我妍妍就行。”

推拒了半天最后兰花奶奶也没拗过倾妍,被她把肉干塞进了嘴里,只好吃了。

心里想着,打猎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他们这里最多就是在山上挖几个陷阱,很少有收获,若是那么好猎到野物,也不至于穷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