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有唾弃起自己来。
怎么回事——明明这一切都因程锦榕而起,他怎么还莫名其妙的感激上他了?
陈公子恨不得反手扇自己的贱嘴两巴掌。
他简直能预想到回家之后老爷子会怎么骂他了——就你这样的丢人玩意儿,生你还不如生块叉烧!
陈公子打了个哆嗦,程锦榕有些不耐烦了,抱着胳膊在一旁看戏。
“快点,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见陈公子没脱裤子,裴韶略微有些失望。
但难得有这种项目,她还是饶有兴趣的盯着。
陈公子被她紧紧盯着的目光打了个哆嗦,但程锦榕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实在是不敢磨蹭了。
正好一阵料峭寒风吹来,陈公子正迎着冷风硬扛,身子略微打了个哆嗦。
胳膊上更是冒出来一群肉眼可见的鸡皮疙瘩。
眼见没法再继续拖下去了,陈公子一闭眼,视死如归的微曲双膝,跪了下来。
大概是他用力太猛,裴韶甚至听到了骨头磕在地上的响声。
……这也太实在了吧。
裴韶突然感觉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陈公子也没那么讨厌了。
只不过对方怎么样也跟她没什么关系,裴韶站在程锦榕身旁,饶有兴趣的盯着陈公子。
跪到地上后,陈公子突然发现他以前看的比天还重的面子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闭上眼忍住屈辱感,膝行着往前走。
周遭围着看热闹的公子小姐们不约而同的发出嘘声。
陈公子平日在京中也是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因此或无意或有意得罪的人并不少。
甚至整个盛京公子哥儿的圈子他一个人得罪了一半以上。
只是因为陈国舅权力实在太大的缘故,各家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一个字也不敢说。
这会好不容易遇到能压住陈公子的人,可谓是好好的给大家出了口恶气。
除了陈公子本人以外,在场众人看着陈公子吃瘪,心里都很痛快。
而陈公子心里纵使千万般不愿,然而自己说出口的承诺,怎么也要完成。
猎场也并不算小,陈公子只走了一半,白嫩的膝盖就已经被磨破,他娇生惯养哪儿受过这种苦。
膝盖上火辣辣的疼,任陈公子再如何也迈不出去下一步了。
眼见陈公子马上要急眼了,程锦榕见好就收。
“行了,想必陈公子也已经得到了教训了,既然如此,今天就到这儿吧,别的以后再说。”
逗逗就算了,要是人真被弄出来个一二三,陈国舅第一个不同意。
泥人尚有三分血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听到程锦榕叫停,陈公子也松了一口气,急忙从地上爬起来。
大概是起来太着急的缘故,陈公子只感觉自己的膝盖处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差点没忍住叫出声。
但还是踉跄着站起身。
身后的随从立刻很有眼力见的递上衣服,顺便扯了一件外袍拉起来给陈公子开辟出来一个简易的更衣室。
直到陈公子换完了衣服,看着还剩下大半圈的猎场,他才感觉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平心而论,要是赢的是他,他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程锦榕,肯定要把对方折磨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才行。
而程锦榕居然就这么放过了他,不但没让他脱光了围着整个盛京爬一圈认错,就连猎场也是爬了一半就算了。
陈公子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内心有些沉重。
但是很快他又不当一回事一般抛之脑后。
不管怎么样,反正程锦榕现在是放过他了。
以后只要他不主动招惹,大概率两人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陈公子不怎么愿意看到这一群刚才还在围着看自己热闹落井下石的人,带着随从几乎是立刻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还不忘了警告众人一句。
“今天的事要是传出去一个字,小心你们的嘴。”
直到看到众人都忙不迭的点头,他才满意的扬长而去。
陈公子离开后,其他人也大都三三两两的告别离开。
虽然陈公子已经警告过了,他们不敢大范围传播,但私底下讨论一下——谁知道他们讨没讨论呢?
就算传出去了,在场这么多人,陈公子又怎么知道是谁往外说的?
那警告他们不过也做做样子而已。
毕竟没人敢正大光明的挑衅陈公子,面子上做的到位就差不多了,也没人真的来较真他们私下里到底是如何。
“既然这样,那我也要走了。”
直到人走的差不多了喻乔才凑过去,满脸复杂。
她实在没想到程锦榕几人居然连陈公子都干招惹。
甩了甩头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喻乔走上前笑着抱了抱裴韶,语气欢快道:“下次见呀。”
裴韶冲她挥了挥手,喻乔钻进了马车里。
猎场没剩了几个人,原本应该热闹无比的春猎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最后草草收场,并没激起什么风浪来。
各家打的猎物基本都带走了,场上只剩下几个善后的小厮侍卫,以及地上堆着的一堆程锦榕猎到的猎物。
“我们也走吧?”裴韶拉了拉程锦榕的袖子,指了指地上的野兔野鸡。
“这些带回去,我们晚上可以吃烧烤。”
许久没吃过烧烤,说起来裴韶真的有些馋了,想到烤鸡烤兔子的香味,她嘴角的口水就要滴落下来。
程锦榕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她一副小馋猫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还是十分大方的拿出了大哥哥的气势,准备这次顺着裴韶来。
说起来这还是韶韶上学之后的第一次休沐,只有两天时间,后日就要去上学了,夫子还布置了好多课业要完成。
今天也该放肆的玩一玩了。
几人收拾了地上的猎物,分了两辆马车,这才浩浩荡荡的回了京。
猎场是在野外的,距离盛京几公里的距离,中间要走一段山路。
山路并不平稳,但裴韶疯玩了这么久也实在是累了,她打了个哈欠,头倚在车厢上就那么睡了过去。
程锦榕急忙把遮光的窗帘拉上,怕吵到裴韶,他想了想,又把自己腰后的小枕头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扶着裴韶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