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好意思的，你们准备休息了吧？”大队长搓着手说。
韩老大和大队长关系很好，听大队长这么说，当然知道大队长有话要说。
“大队长，您有啥事儿就说吧，时间还早，也不着急休息。”
大队长这才在廊檐下坐下说：“你说咱们大队里搞点儿啥好？”
韩老大没想到大队长竟然这样单刀直入的开口问，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应该怎么回答。
倒是韩老二比韩老大机灵一点，他凑近大队长问：“大队长，您的意思是，咱们大队也要搞自己的厂子？”
自从韩七月隐晦地说了些事之后，韩老二这个当爹的，可没少琢磨。
他相信，自己家闺女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肯定是听到了啥。
刚才周同志说的话，虽然不是十分明确，但也提到了外面很多地方建工厂发展的事。
“老二，你有啥想法？”
许是看出来，问韩老大不如问韩老二，大队长索性直接问韩老二了。
韩老二摸摸脑袋，想了想说道：“大队长，我觉得吧，咱们大队也没啥优势，要是真的办工厂，就连建厂房的钱都拿不出来。”
韩老二一句话，算是将天给聊死了。
大队长何尝不知道，现实情况确实是这样。
他们大队里，现在账目上的钱，一共超不过六十块。
不光他们大队是这样，周边其他的大队也一样。
隔壁大队正在建厂，可开工就停下了，听说，也是没钱继续。
现在，隔壁大队鸡飞狗跳，闹起来了。
他猜测，后续问题会更多。
他确实动了想发展一下的心思，但看到隔壁大队现在的样子，不无担心。
轰轰烈烈搞一场，到了最后，落得个半途而废的结果，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放弃，省得劳民伤财落埋怨。
韩七月正好听到了自家老父亲的这句话，不由感慨，她爹还是想得挺周全的，没有盲目地劝说建工厂。
建工厂，当然好，但发展有发展的途径，没有基础，撑不起后面的建设就被动了。
尤其是，团结大队这位大队长，是个好人，但能力确实有限。
“大队长，我有一个想法。”
韩七月觉得靠这几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庄稼汉子，想不出来未来发展之路。
这时候，确实是发展的黄金阶段，不能放弃发展机遇。
只要现在打好基础，如果顺利，过几年，团结大队就是周边最富裕的村子。
韩七月不敢保证团结大队将来会在全国首屈一指，但相信将来总能在周边最富裕。
“啥？”
大队长倒是没有因为韩七月是个女娃子，年纪还小就轻视她。
韩家这女娃，可是读过书的，而且还是高中毕业，算是高学历的娃娃了。
就连大队里好些个知青，都比不上韩七月。
“大队长，咱们确实没有钱建厂房，但可以借鸡生蛋。”
“借鸡生蛋？”大队长没领会韩七月话里的意思，疑惑了。
韩七月笑道：“对，就是借鸡生蛋！”
“闺女，你想的是不是太简单了，谁家的鸡不留着自己生蛋，还能借给别人生蛋？”
韩老二看着闺女，忽然觉得，到底还是个孩子，才能说出这样的傻话。
“爹，肯定有办法。我们可以想办法从县城里的工厂领些活儿回来，大队里的人负责加工。”
这其实就是代加工行业。
上辈子，她曾经听人说过，有人就是靠着走这个路子走出坦途大道的。
大队长听了韩七月的话，苦笑一下，轻轻摇头。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果然就是个孩子，想事情太简单了。
县城里工厂，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接触得到？
而且，厂里的工人自己还得干活呢，怎么可能将自己的活儿交给其他人干？
“七月啊，你想法不错，但咱做不到。”
韩七月看懂了大队长的意思，大队长的担心她当然知道，但事在人为，说不定就能成功呢？
“大队长，如果您相信我，我改天去县城里试试，说不定就能有办法呢？”
说不定就能有办法？
大队长对此不抱希望。
“七月啊，咱县城里连个有头有脸的人都不认识，谁搭理咱们啊！”大队长脸上还是苦涩。
“大队长，反正就是试试，也没损失！”韩七月坚定地说。
大队长瞧着韩七月这样，不由意动。
“大队长，咱们小学堂里不是有个礼堂？如果能谈下来，咱们先凑合当厂房就行！”韩七月趁热打铁，连厂房的事都已经想好了。
“另外，大队长，我觉得鸡蛋不能装在同一个篮子里，除了想办法联系上县城的工厂，我觉得咱们还应该有自己的产业。咱这里适合鹌鹑生长，动员大家伙儿都养些鹌鹑您觉得咋样？”
“鹌鹑？能养吗？”大队长迟疑。
现在连鸡都不能多养，要是养鹌鹑，会不会被人举报？
“大队长，咱是养鹌鹑，又不是养鸡，再说了，咱们的鹌鹑是大队里的任务，又不是个人家里自己私下养的。”
韩七月清楚，现在外面形势已经大不一样了，有些地方，甚至连养鸡都不限制了。
“可不是在各家养着？”
“那不是咱们没有厂房，就等着厂子盈利了，才兴建厂房吗？”韩七月笑盈盈地说。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大队长拍掌叫好。
这样的方式，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化整为零，最大程度上节约资本。
就像七月说的，等资本积累到一定阶段，再开始扩建工厂。
此时的大队长，完全忘记了，等将来鹌鹑养殖成功了，大家还愿不愿意建厂集体搞养殖。
韩七月也不会闲着没事提起这个问题，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只要提前一步发展，总能发展起来。
“养鹌鹑这事儿能行。就是，养了鹌鹑，有人要不？到时候砸在自己手里就不好了！”
鹌鹑这玩意儿，山上就有，只是那蛋那么小一点点，城里人能喜欢？就是供销社谁知道收不收啊！
大队长还是有所怀疑，觉得存在一定的风险。
“大队长，试试吧，我相信有市场。您要是实在担心，我反正要去城里，先搞个调研看看有没有市场。”
韩七月所谓的搞调研，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拿一些鹌鹑蛋去试试水。
如果有人愿意要，那就证明是有市场的。
她心里有底，鹌鹑蛋肯定是有人要，但是价格比不了鸡蛋。
不过，鹌鹑养殖，投入也不大，整体来说，还是能赚的。
大队长迟疑地看着韩七月：“咋调研？”
调研，这可是个新词儿！
他都没听过嘞，上过学的闺女，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