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在原地疯狂挣扎,但那四张白纸镣铐,却似乎越来越紧
它愤怒的瞪着师傅,随后身躯肉眼可见的变化,漆黑的影子表面开始泛起皮肤的光泽,那双猩红眼瞳也淡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立体的人类五官
那是陈伶的脸!
“师傅”似乎是声带还未彻底修复,那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短短数秒之内,原本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而披着大红戏袍的陈伶,却戴着四张白纸镣铐,茫然的站在沟壑大地上,环顾四周。
“师傅!”他看着师傅,眼眸中满是不解,“师傅这里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我手上的这是什么东西?”
师傅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眼眸越来越冷;
“师傅这几张纸勒的我好痛,怎么把它弄松一点?”
“别装了。”师傅沉声道,“你不是我徒弟你是谁?”
“你在说什么啊师傅,我是陈伶啊,我是老六!”
“你不是他。”
“我真是陈伶啊!师傅,求你帮帮我这几张纸勒的我好难受,我感觉我快喘不上气了大师兄呢?你不帮我,我去找大师兄帮我!”
“陈伶”脖颈上一根根青筋暴起,整个脸都憋紫了,就好像真的喘不过气一般。
他看师傅面无表情,委屈的瞪了他一眼,转头想往别处走,但走两步之后,便像是窒息般抓住自己的脖子,剧烈挣扎一番后,一头栽倒在地
师傅依然不为所动,就这么静静看着。
一秒,
两秒,
三秒
“该死!!你居然真的不救我!!”
“陈伶”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指着师傅破口大骂,“你个老东西!!快给我把这东西解开!!不然我就扇自己巴掌,我扇巴掌我扇巴掌”
啪啪啪
“陈伶”左一下,右一下,每一下都用力无比,甚至将自己的牙都扇掉几颗,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一阵轻风拂过他的面前,师傅的手掌闪电般扼住他的脖颈,将其整个人如小鸡般拎到空中,师傅的脸色阴沉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你究竟是谁??”
“我是陈伶!”那披着大红戏袍的身影大喊,“我就是陈伶!谁站上了这个舞台!谁就是陈伶!!!”
师傅见此,眼眸中精芒闪烁,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他松开了“陈伶”的脖颈。
戴着白纸镣铐的“陈伶”,噗通一声摔在地上,他挣扎着爬起身,便撒腿就要往远处逃跑。
师傅冷眼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出手阻拦,而是平静的转过身他手掌在怀中一摸,一辆简陋的黑色板车便从光碟中飞出,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师傅不紧不慢的抬手,把死鱼般的简长生丢了上去。
与此同时,
“陈伶”戴着白色镣铐,咬牙又走了回来。
“怎么?不跑了?”师傅淡淡开口。
“陈伶”只是这么阴狠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身上的白色镣铐,是戏子无名的牌位所化,全天下只有师傅能解开他再怎么跑,也无法摆脱这东西。
“你究竟想怎样?”
“我要我的徒弟。”
“我也可以当你的徒弟,我和他一模一样,他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不,我本来就是他,他也本来就是我。”“陈伶”深吸一口气,语气满是诚恳,
“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跪下来磕头拜师,我保证待你如父,其他师兄师姐也都是我的亲人,无论以后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我随时可以出手帮忙”
“不必了。”师傅三个字冷冷回绝。
“”
“陈伶”脸上的恭敬与诚恳横扫而空,他暴跳如雷的骂道,
“给脸不要脸,你以为自己真的很牛逼吗?要不是这些个破牌位,你早就被我们杀了八百回了!”
“还有,之前看演出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你个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还在这用小孩的脸,你他妈装什么嫩啊?!”
面对这一句句充满恶意的言语攻击,师傅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在思索片刻后,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这样吧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去了之后,我便解开你的镣铐,还你自由。”
“陈伶”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你说真的?”
“我以戏神道的名义起誓。”
随着师傅郑重的发起誓言,冥冥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做出了回应,“陈伶”看到这一幕,表情终于缓和下来。
“你要去哪?”
“就在灰界,去了你就知道了。”
“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怕了?这灰界里,还有你不敢去的地方?”
“这全天下,就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陈伶”冷笑道,“什么灭世灾厄的领地,什么人类九君界域,什么神道古藏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这就是作为观众的自信吗?”
“呵呵。”
“陈伶”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师傅抬手指着那辆装着简长生的简陋板车,“去,拖着他一起走。”
“这傻逼倒霉蛋怎么在这里?”
师傅:
“而且凭什么要我去推?你是在倚老卖老吗?”“陈伶”阴狠的看着师傅,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你还想不想我解开镣铐了?”
“”
“陈伶”冷哼一声,将气咽到肚子里,闷闷的走到那辆板车面前,一把抓着把手,便粗暴的向远处走去。
哐当哐当
板车经过凹凸不平的地面,也没有丝毫减速,直接将上面昏迷的简长生颠的像是炒菜一样,一会头磕到,一会屁股硌到,没一会就鼻青脸肿。
师傅见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径直往灰界的某个方位走去
“陈伶”拖着板车,冷眼跟在他的身后,四张白纸镣铐锁住他的力量,嘴巴一边轻声呢喃,像是在暗自咒骂着什么;
哐当哐当
板车上,已经被颠簸的上下翻飞的简长生,迷茫的将眼皮睁开一角
“见鬼我是投胎成辣椒炒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