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单独相处之时，他身上的气息会尽数收敛。
而身为皇帝，哪儿会有那么多时间和殷素翎相处？
她也是才发现，父皇眸中的异样。
传说，最后一位人皇修炼至顶端境界，身躯被灵力锻造渗透，如同血液一般化为缕缕丝线侵袭各处。
筑基后眸中还会显现异相，岂不就是灵力溢体的前兆？
殷素翎眼神呆滞，满是不可置信：“您真的打算成仙？”
天朝皇帝觑着她，嗓音淡淡：“你来，就是为了跟我求证这件事？”
“这么说，便是确实如此了。”殷素翎眉头紧蹙，“您明明知道我们一族飞升的危险，为何还执意如此？”
皇帝没回答，只是反问她：“你不也这么打算吗？”
“可是……”殷素翎匆忙顿住话语。
席鹤锦的事情，不能被外人所知。
天朝皇帝喉咙中溢出一声很轻的笑，“你真的以为，有人潜入我这皇宫，我会毫无发觉？”
殷素翎一怔。
当年席鹤锦找她，的确是翻过宫墙来的。
“若不清楚他是何等实力，我又何必让你拜他人为师？”
整个修仙界，化神期强者不超过二十位，天朝皇帝足以教导她。
殷素翎哑然，犹豫着问他：“所以，您一直都知道？”
天朝皇帝颔首，而后感叹道：“所有子女中，你是与我最像的一个。成仙是你的执念，亦是我的。”
“那凤凰一族……”殷素翎急道。
她很少会展露出焦急的模样。
这件事，实在是太危险了。
天朝皇帝摆手，阻断了她后面的话。
“凤凰乃是天地祥瑞，是品德高尚的神兽，事情已过去千百年，它们也已经泄愤，怎么会斤斤计较那么久之前的事情。”
殷素翎对此并不信服，“那诅咒一说呢？”
“那场天火，燃尽了人族千万年的传承和道统，人界道法不全，才致使黄金时代之后，无人成仙。”
天朝皇帝缓缓解释道：“千百年来，天地灵气不断滋养下，道统得以恢复。近几百年，化神期强者不断增加，甚至有人曾成功飞升。”
所以，诅咒一言，实属谬论。
殷素翎深呼一口气，没想到几千年前的真相，竟是如此。
天朝皇帝右手翻转，乳白色的灵力流过，化为两杯灵茶，将其中一杯向殷素翎问去，问：“你那位同门突然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当初既见过席鹤锦，殷素翎对他知道金昊霖与她是同门的事情并不奇怪，答：“他奉师父之命前来，找寻一味药材。”
“药材？”天朝皇帝喝茶的手微顿，“在国库里？”
天朝都城人流攒动，按理说不应该有灵草种植地。
但这里受帝王之气庇护，除过皇宫种植的珍稀品种，还在北边专门划分了一块区域，栽种灵草。
而那些，以金家的实力都可以拿到，完全没必要特意回来一趟。
殷素翎点头，也没打算隐瞒，道：“是霓霞圣榴。”
极为珍稀的灵果，整个修仙界，只有天朝有一棵果树，且生长在圣朝遗址附近，三百年才会结出一颗果实。
每到了结果之时，天朝的皇帝都会提前三个月派人过去摘取，以免被他人或灵兽拿走吃掉。
天朝皇帝浅酌一口灵茶，不甚在意地说道：“我会派人从国库里拿来，你明日送去吧。”
殷素翎娇躯一震，瞳孔张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您说认真的？”
霓霞圣榴对他们天朝而言，意义重大。
凤凰一族天火洗劫人界后，遗留的黄金时代灵植数量不多。
而即使是在那个年代，霓霞圣榴也是只有皇室才能享有的灵果。
天朝重建以来，国库内不足七颗。
天朝皇帝浅浅道：“放着也是没用，你拿去便是。”
此话说的没错，因惧怕凤凰一族的报复，天朝建立以来，各位皇室成员最多只会修炼到元婴期。
而霓霞圣榴自身灵力极其强大，又在修仙界存在了上万年之久，也只有元婴期的修士才能将其炼化。
这么多年来霓霞圣榴只进不出，没有人食用，还要为其如此保存犯难，代价极大。
殷素翎没再多说，回到自己的宫殿，便给金昊霖发去消息说明。
她走后，总管太监禀报太子在外等候，天朝皇帝来到正殿正襟危坐，周身灵力光晕围绕，召殷景熙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
“可有要事？”声音庄严而自威，让人想要跪伏在地。
每次见到父皇，都会被他的威严威慑到。
殷景熙喉咙吞咽，缓缓道：“儿臣发现五公主与大都督魏霍来往亲密，很是担心，大都督身为父皇身边亲信，不该与任何臣子关系亲近，还请父皇彻查。”
他重重行了一礼。
几息之后，上首才传来回应：“知道了，你下去吧。”
没有震怒，反应太过平淡，父皇的这副态度，明显是默认了他们二人的关系。
殷景熙咬着牙：“是。”
……
金昊霖回来后，向婢女询问，得知苏南枝院子里烛火还亮着，应当还没有睡下，便走了过去。
他敲响房门，进来就看到了地上零落的兵器，和没地方只能放在果盘里的丹药，震惊了。
“这些……都是你炼的？”金昊霖手足无措地指着苏南枝的成果，声音犹豫，很是不可置信。
“嗯。”苏南枝点头，大方道：“你要吗？”
金昊霖摆手拒绝，劲儿还没过去，声音有些虚浮：“不用了。”
苏南枝：“那就帮我卖了吧。”
金昊霖：“……你还挺会做生意。”
这些品级的丹药和武器，他们金府从没出现过，都是当垃圾扔了的。
“比不上你。”药材和灵石已经耗完了，苏南枝收回紫暝烨金鼎，转头看他：“你们约会回来了？”
金昊霖脸色一红：“什么约会？我们只是出去逛逛而已，不可胡说。”
“哦”苏南枝声调拉长，嘴角莫测的笑，俨然是不相信他的这番说辞。
金昊霖眼神飘忽，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我来是跟你说一声，我们明天就要出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