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有空来找我玩儿,带上妹夫一起。”严浣临走时对郁柠再三叮嘱。
郁柠点头答应:“好。”
石碑彻底没入地下,其余人从树丛后走出来,知府还晕着,被夜江抗在肩膀上。
“一段时间不见,师兄看起来沧桑了许多。”司惟牧感叹。
郁柠吐槽:“可不是,酆都那地儿就不是人待的。”
“知府还没醒啊?”她走到夜江身边,伸手在知府的人中上使劲儿掐了一下。
知府迷迷糊糊转醒,眼睛还没睁开就大叫:“鬼!鬼啊!”
“鬼已经走了。”夜江把他放下来,一本正经地说,“您还挺重的。”
知府:“……”
他摸了摸自己肥胖的腰身,尴尬着转移话题:“原来鬼已经被赶跑了。”
眼睛一瞥看到地上的残肢断臂,知府没忍住扶着旁边的大树一阵呕吐。
夜江满脸嫌弃:“这都受不了,你是怎么当上知府的?”
知府脸色苍白,弱弱地辩解:“我们潮州虽然有倭寇,但治安还是很好的,我在任这几年还从未见过这般惨烈的尸体。”
“好了,夜江把水囊给他,其余人准备晚饭,吃完准备上山。”司惟牧道。
知府脸都绿了:“还爬?”
他今天都爬一天的山了,这老胳膊老腿的身体,早就已经受不了了。
“早点完事早点回去。”
知府不敢有异议,只好坐下来抓紧休息。
夜江把水囊接下来递给他:“喏,喝点谁漱漱口。”
知府到了一声谢,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七零八落的肢体,仰头灌了一大口水。
暗卫们自发分成两拨,一拨生火做饭,另一拨则把地上的尸体收敛起来,一把火烧了干净。
吃过晚饭没多久,一行人再次出发。
这座山并不高,坡度和缓,山上树木茂盛,遮天蔽日。
知府刚才经历了见鬼一事,现在看周围的树林哪儿哪儿都有鬼藏着。
他默默地靠近夜江,低声问:“你们不怕吗?”
夜江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有王妃在,我们为什么要怕?”
再说,他们这次一起来的暗卫可全是王妃调教出来的。
三王妃的本事他当然知道,但这不是条件反射嘛。
这条山脉很长,绵延数数千里,他们爬的这座山只是其中一座不起眼的小山。
顺着山脉不知道走了多久,重重叠叠的树林后面仿佛有了一点火光
。
司惟牧举起右手,身后的暗卫一下子停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司惟牧朝夜江点点头,对方悄无声息地潜过去,没多久又返回来。
“王爷,前面有一个山洞,周围还有很多人把手。”夜江低声道。
“看来就是这里。”司惟牧道,“先把外面那群人解决了。”
“等等,拿着这个。”郁柠从布包里抓了一把护身符给他们,“那边阴气很重,指不定藏着什么东西,你们小心点。”
司惟牧点点头,和暗卫每人拿了一张护身符,把夜江留下来保护郁柠和知府,便带人悄悄过去。
很快,那边便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知府神情忐忑:“这不会出事吧?”
“王爷出马能有什么事?”
“有三王爷在,自然没什么意外,我就是习惯性担心。”知府朝夜江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夜江没再理他,撇过头直直地朝前方看去。
黑暗中火光闪烁,有树叶遮挡,他并不能完全看清楚那边的情形,只能根据声音来判断。
声音没多久就由大变小,直到最后彻底消弭。
郁柠抬手拨开树叶,朝那边走去。
夜江和知府连忙跟上。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司惟牧站在人群中央,手中的剑一直朝地上滴血。
郁柠快步走过去,把他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一遍。
“我没事。”司惟牧把剑扔给夜江,“都是群乌合之众,花架子居多,没几下就被打趴下了,还不够我们练手的。”
并且郁柠担心的脏东西也没出现。
郁柠扭头看向一旁的山洞:“现在进去?”
司惟牧也看向山洞,眉头皱起:“外面这么大的动静都没人出来,恐怕有诈。”
“留几个人在外面以防万一。”郁柠道,“里面阴气很重,你们跟在我后面。”
知府颤颤巍巍地举手:“那什么,下官愿意身先士卒,带人守在外面。”
司惟牧瞥了他一眼,知府大人勉强给他一个笑容。
不是他不愿意跟着三王爷和三王妃出生入死,实在是他怕鬼啊。
“行,你留下,我再给你留几名暗卫。”司惟牧也没拒绝,直接点了几名暗卫,随后和郁柠一起带着其余人进入山洞。
这个山洞一看就是人工开凿的,到处都能看到明显的使用工具的痕迹。
入口处非常狭窄,只能容许并排两人通过,百米后,眼前的一
切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非常宽敞的空间,一次性能容纳上千人,正中央是一个高高的祭台,祭台上树立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人像,人像只有一条腿,手却有很多。
郁柠数了数,一共十二只手,从身体里伸出来形成一个圆形。
方方正正的脸,却没有任何五官,头发根根竖起,像是刺猬身上的刺。
人像面前摆着一个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是新鲜的瓜果蔬菜,一个荤的都没有。
这显然是白巾教信奉的神,但现在他们却并没有给这个所谓的神过多关注,因为地上躺满了人。
是的,这个能容纳上千人的山洞地上,躺着密密麻麻昏睡不醒的人。
夜江探了几个人的鼻息,回来禀报:“还有气。”
“只剩一魂一魄吊着,就算醒了也是痴呆。”郁柠在周围走了一圈,根据这些人的衣着,可以轻易地分辨他们的身份。
大部分都是穷苦老百姓,剩下的则是生活富裕之人,但这类人很少,只有寥寥几个。
这些人以祭坛为圆心,围成一道有一道圆,甚至他们连晕倒的姿势都一样,都是手高高地举过头顶,像是正要对着祭台拜下去,然后突然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