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元看他一眼,随即才细细说给他听:“这当大官之前,他可只是一个穷小子,只是有些才华,当时莫丞相就是看中这一点,再加上他是主动想上门,才答应这门婚事。”
萧建这下有些信了,不过还是有些疑惑:“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这也不能说明他侯元就在伊县令手下做过事。
侯元道:“你先别急,我细细说给你听。”
侯元又喝了一杯酒,拿起酒壶想倒,却发现里面一滴酒也没有了,便高声喊:“小二,再来一壶酒!”
等小二将酒壶拿过来又离开,侯元才边倒酒边说:“一年前,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重阳节,晚上我睡得正香,突然有人一直在敲我的门,我开门一看,来人竟然是伊县令身边的师爷,叫什么来着?”
“陈为志。”
“对,陈为志,陈师爷。”侯元一拍脑袋,接着说,“我当时还纳闷,我一个小老百姓,连县令大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只远远地见过陈师爷一眼,不知道他大晚上来找我做什么,回想那几日做过的事,也只是白天做工晚上睡觉,没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怎么他就来找我了?”
“然后呢?”萧
建急忙问。
“然后那陈师爷就开口了,说素闻我侯元天生大力,威猛不凡,县令大人现在有一件差事想要我去做。我一听,县令大人亲自派师爷来请我去帮忙做事,这是何等的荣耀?于是我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所以他到底找你去做什么事?”
“到了地方一看,我才发现不止我,这画眉县几个力气大的全都被找来了,有几个我还认识。陈师爷也不说其他话,就让我们等,于是我们就坐在石头上等,等啊等,等到天都泛白,才等来了一辆马车,马车里是谁我不知道,但我隐听陈师爷跟那人寒暄,好像是郁大人手下的人。在那轿子后面,还有一辆板车,我们的目的便在那板车上。”
萧建此时已经入了迷,就连他们隔壁桌的马兆臣也听得津津有味,只是他此时只当个故事听,万万没想到多年后还要靠它来脱身。
侯元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你猜那板车拉的是什么东西?”
萧建忙不迭地问:“什么?”
侯元神神秘秘地说:“棺材,那板车上拉的竟然是一句棺材!”
“嗬!”萧建惊得从喉咙溢出一道声气。
“你小点声,这
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我都是冒着要命的危险说与你听,若是被县令的人听到了,我们两个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侯元急忙斥道。
萧建点点头,声音越发地低:“那棺材里装的是什么?”
侯元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尸体啰。”
他压着嗓子说:“起初我们还纳闷,陈师爷找了我们这么多人,就是为了抬一口棺材?他们县衙里那么多人怎么不用?结果一上手才知道,那棺材极重,我们几个都算是县里力气最大的了,抬起来都非常吃力,若真让县衙里那些只知道吃的软脚虾来,怕是连抬都抬不起来。”
“那么重,真是尸体?”萧建有些怀疑。
“我还能骗你不成?真是尸体,而且还是一具女尸,虽然已经死了,但尸体不知用什么法子保存下来,依旧和活人一样,长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漂亮极了。”
萧建都听懵了:“你们还去撬人家棺材?也不怕天打雷劈!”
侯元忙道:“那可不是我们撬的,是走到中途那棺材盖不知为何自己松动滑落了,我们抬的人还没怎么样,陈师爷倒是吓一大跳,当时我看着,脸都下白了,忙让人将棺材盖盖上
,后头更是离这棺材远远的,半步都不敢靠近。”
话说到这里,侯元咧嘴一笑,得意洋洋地说:“这一趟,我们每人都得了五十两银子,我回去就把我那破了个窟窿的房子推翻重新建了新的,然后买了几亩良田租给村里人,剩下的钱投给商队,才有现在这有滋有味的小日子。”
萧建是侯元发达以后才认识的,自然不知道他以前的落魄样,但看现在侯元什么也不做,每年都只等着分钱就成,心里无尽地羡慕。
“我若是也碰到这种好事就好了。”
“这种事,可遇不可求。来,喝酒!”侯元醉醺醺地举着酒杯。
马兆臣听他们说完,心满意足地继续吃饭,倒是没把这件事往心里去。
现在想来,当时那棺材里面装的,应该就是郁松年的妻子,莫丞相之女——莫怜霜。
云归子久久不能平静,当年莫怜霜的尸身若是被运到了画眉县,为何前年他乖徒弟和徒婿去画眉县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是了,因为大皇子私自屯兵,这件事更大,他们当时的焦点应该一直在这件事情上。
马兆臣见云归子默然不语,忙说:“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你若
不信,可以亲自去画眉县找到那几人求证。”
“伊博山因为大皇子的事情被牵连,早就被斩首示众,至于你说的那两个人,我乖徒弟自会找人去画眉县查问。你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马兆臣摇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那好,等我们查明了真伪,便放你离开。”
马兆臣急了:“不是说好等我说完就放我们走吗?为何还要查证?”
“不查证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马兆臣从不说谎。”
“我信了不起作用,要我徒弟他们相信才行。”
云归子站起身来,对夜江道:“反正这地牢被我乖徒弟设了阵法,他们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将手脚上的镣铐取了吧。”
夜江谨慎道:“手上的可以取,脚上的不行。”
云归子点点头:“也行。”
他对马兆臣说:“你就安心待在这里等消息吧,我让他们每日三餐给你弄点荤腥吃。”
“你们需要多久?”马兆臣对着他的背影大声问。
云归子并未回头,只侧了侧身体,道:“大概……一个月。”
马兆臣:“……”
一个月,黄花菜都凉了,不行,还是要想办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