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临时的居所,中年道士将拂尘随意放在桌上,随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老者急忙给他倒茶,殷勤得像是在自己家。
茶壶已经凉了,老者赔笑着说:“道长,我这就去烧水。”
中年道士矜持颔首,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老者便提起茶壶去了后面的厨房。
中年道士坐在椅子上歇息了一会,起身往隔壁的房间走去。
房门上的锁完好无损,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将门锁打开,推开门,毫不迟疑地走进去。
眼前场景变换,瞬间从屋内原本的陈设变成一片漆黑。
门在身后自动关闭,中年道士神色一变,手中的拂尘就要扔出去,却突然想到拂尘被自己放在隔壁屋子里,并没有带来。
他现在身边没有任何武器,显然是觉得自己这个据点没有任何危险,大意了。
他回转身,去推身后的门,紧闭的大门纹丝不动。
中年道士有点慌。
他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这漆黑的景色里乱转,试图找到出去的路。
突然,他的脚底出现一道漩涡,中年道士低头,还没来得及避开,整个人便被拉进旋涡里。
老者烧好开水
出来,就见原本的屋子里已经没了人,拂尘被放在桌上,老者见怪不怪。
道长肯定是去隔壁房间查看那些祭品了。
他把开水注入茶壶里,又去柜子里拿了他上供给中年道士的上好茶叶,慢悠悠地泡茶。
等道长看完祭品出来,这茶温度刚刚好。
丝毫不知道中年道士已经掉入旋涡。
中年道士的身体飞速下坠,仿佛没有尽头,周围只有无尽的黑暗。
一束暗淡的光从底下射上来,仿佛是地狱里的幽幽鬼火,冰凉阴寒。
耳旁除了风声还有各种撕心裂肺的尖叫,哭泣和低语糅杂,让他心底无端发凉。
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近在咫尺,中年道士只觉得全身一痛,身体下降的状态停了下来,他到底了。
他撑着手想站起来,入手确实软绵绵滑腻腻,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体出来。
难怪他从这么高摔下来全身完好无损,原来是因为这些东西。
只是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些蠕动的肉并不是一个整体,反而是一块块的,中间只有极小的缝隙,完全可以忽
略不计。
中年道士环顾四周,幽幽鬼火浮在半空中,暗淡的光汇成一条灯带,勉强可以看清周围的一切。
到处都是恶鬼,它们面目狰狞,你争我夺,不停上演着吃和被吃的一幕。
中年道士作为这里面唯一的活物,下来的瞬间就被恶鬼发觉,它们像是发现了什么至高无上的美味,放弃争夺目标一致地朝中年道士这边冲过来,却在中途不知道怎么触怒肉山,一下子被包裹、吞噬。
即便如此,数不尽的恶鬼依旧前赴后继,想将中年道士吞入腹中。
中年道士意识到危险,快速寻找有利地形,想甩掉它们。
他的武器全都不在身边,身上仅有几张鸡肋的符,但现在也管不了什么鸡肋不鸡肋了。他将符拿出来,朝周围一扔,几道爆炸声响过,恶鬼没炸掉多少,反而是肉山多了几个窟窿。
成片的肉山仿佛活了过来,一道道触手刺破外层的皮肤,挥舞着朝中年道士和恶鬼袭来。
离得近的恶鬼被触手卷着拖回身体里,很快便被消化,触手又伸了出来。
又是触手又是恶鬼,中年道士心里一个咯噔,懊恼自己刚才怎么不多观察观察就把
符扔出去了。现在倒好,给自己多找了一批敌人。
只是后悔也无用,见恶鬼和触手急速逼近,中年道士一狠心,干脆咬破手指,鲜血在半空画下一道符,带着血腥的气息。
不多久,几个骷髅摇摇晃晃从阵法里跳出来,落到道士面前,将他包围在中央。
有骷髅在外围帮他抵御,中年道士短暂地松了口气。
他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但他完全没有办法,现在周围全是恶鬼和触手,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
几只骷髅抵挡了一段时间便被触手绞碎,中年道士咬咬牙,又召唤出几只。
就这样一直召唤一直被绞碎,到了最后,中年道士已经穷途末路。他的手指、手臂以及大腿上全是伤口,上面的血还在不停流。
头晕眼花间,他被冲过来的恶鬼和触手淹没。
老者在屋子里坐着等了许久,茶水都凉了,道长还没回来。他心里感到隐隐不安,起身走出去来到隔壁,见门虚掩着,里面却没什么动静,他有些迟疑。
除了他自己,中年道士一向不准其余人进到这间屋子,美其名曰不能玷污祭品的纯洁,因此老者一直都没有进去过。
现在
显然情况有异,老者走到门边,却有些踌躇。
若是道长没事,他这么贸然闯进去,惹怒了道长,他所求之事恐怕会泡汤。
但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现在进去无异于羊入虎口,连道长都着了道,他一个平凡人进去也只是送菜。
虽然他很敬佩道长,但显然还没到拿自己的命相搏的时候。
想来想去,他都没有个确切决定。
付氏浮在他头顶,抱着臂膀碎碎念:“你倒是进去啊,好好体验一下郁柠准备的幻境,绝对让你不虚此行!”
然而老者听不见她说的话,依旧在踌躇。
付氏真是气死了,她左右张望两下,暗戳戳准备搞事。
老者只觉得一阵阴风从背后吹来,猛地将他吹进屋里。
大门在身后紧闭,脚下一道旋涡,老者没什么准备,瞬间跌落。
他下意识尖叫一声,身体扑进肉山里。
恶鬼们才分刮完一个活人,发现里面这里又来了生人,一张张千奇百怪的凶恶脸整齐地转向老者这边,嘴角滴下了可以的液体。
老者惶惶然爬起来,看清周围的一切后惊恐地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四处逃窜,却很快步了中年道士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