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白天,一波接一波的敌军依旧汹涌而来,司惟夜站在冷冽的寒风中,身体都快冻成冰棍。
“这国师手里到底有多少鬼?”在第五次打退敌人进攻的时候,司惟夜崩溃大喊。
丰戟虽然是鬼,不知道疲倦为何物,但也被这接二连三的进攻弄得头皮发麻。
做鬼以来,他头一次感到心累。
他皱了皱眉毛,对司惟夜道:“王爷不如先去下一个地点,这里有我守着。”
司惟夜悲愤地说:“说的倒是轻松,我没有阴兵令,一个人单枪匹马要怎么跟那些鬼斗?”
丰戟迟疑道:“可若是三王妃,就可以。”
“你都说了那是我三嫂,是我师父,我能跟我师父比吗?”
丰戟诚实地摇头:“不能。”
司惟夜:“……”
他捂住胸口,虽然这是实话,但你这么毫不犹豫地说出来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你们守着吧,我冷死了,先去帐篷取取暖。”丰戟他们不怕冷,他一个活人站在这冰天雪地里快要冻死了。
回到帐篷外面,司惟夜脚步一顿,鼻尖似乎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臭味。
他下意识深呼吸,鼻子左右试探,最终来到帐篷后面。
待看到靠在大
石头上的後遥峰的爹尸体的刹那,九王爷大吃一惊:“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见原本完好无损的尸体此时已经变得腐败不堪,那臭味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丰戟从缓坡上飘下来,见状道:“他死了很久了,被国师用了什么秘法才保存下来,现在被你打败,与国师断了联系,自然要变回他应该的模样。”
“应该的模样?”司惟夜眼睁睁看着後遥峰的爹身上的肉消失得干干净净,变成一具白骨。
这就是他此时应该的模样。
“这样一来,什么特征都认不出来了。”司惟夜叹气。
又过了一段时间,再没有敌军前来,司惟夜松了口气:“这下应该消停了吧?”
他摊开地图,手指在上面重重一点:“走,我们去下一处。”
草原深处,国师帐篷内,年迈的国师坐在床上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
“来人!”
外面守着的侍从连忙掀开帘子走进来,低头恭敬道:“国师大人。”
“王上呢?叫王上来见我!”
侍从应了声,忙快步走出去。
不一会儿,恩和掀开帘子大步走进来,眉宇间很是疲惫:“国师,找本王何事?”
国师抓住他腰上的布料,
声音越发沙哑:“湖,我们的湖丢了。”
恩和大吃一惊:“国师不是说有你的鬼魂大军在没有任何问题吗?”
国师愤恨道:“阴兵,千夜国有很多阴兵,我从他们的眼睛中看到了。”
“阴兵。”恩和低声念了一句,看向国师,“那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你应该知道,水源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国师松开抓住他衣服的手,轻轻咳嗽两声,道:“我现在身受重伤,手下的鬼魂大军也损失了不少,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派出这么多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王上给我需要的材料。”国师抬眼看他。
恩和神情难看,坚决地说:“不可能!”
“王上还是好好想想吧,是选则失败,还是不必要的善良。”国师控制不住地嘲讽。
恩和犹豫道:“你让我好好想想。”
他转身走出帐篷,回到王帐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平静。
“来人,宣乌日根将军。”
“王上匆匆召唤末将前来,所为何事?”
恩和揉了揉太阳穴,问他:“王后和公主还好吧?”
“请王上放心,他们很好,属下的人每天都有传消息回来。”
“那就好,乌日
根,本王现在要交给你一项重大的任务。”
乌日根神色立即严肃起来:“王上请讲。”
恩和道:“你派一个信得过的人秘密带兵守住将军和勇士们的遗骸,千万别让任何人靠近。”
乌日根诧异道:“这是为何?”
恩和神情满是肃杀:“国师现在已经不满足于现有的尸体了,他想利用他们的遗骸制作强大的傀儡。”
乌日根倒吸一口凉气,对于他们草原人来说,遗体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就算是一副骨架子,那也不能随意被人糟蹋,否则是要遭报应的。
国师居然打上了这个主意,乌日根先是不可置信,随即便是愤怒:“国师怎么能这么做?”
“他为了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已经开始失去理智了,乌日根,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务必不要让他得逞。”
乌日根郑重其事道:“请王上放心,末将一定保护好他们的遗体,不让国师得逞。”
“退下吧。”
恩和挥手让乌日根出去,还没喝完一口茶,就听到士兵来报,朔城来信。
恩和神情一顿,大步走出去:“拿过来。”
他拿着信匆匆返回去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地将信打开,里面是一封正儿八经的赎人
通告,没有多余的赘述,只说了拿什么去赎。
恩和细细看了两遍,大声喊:“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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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城,司惟牧难得没有穿盔甲,坐在火盆旁看书。
郁柠坐在书案后,正聚精会神地画符。
夜江拿了信进来,对司惟牧道:“王爷,草原王同意了我们的提议,愿意拿一千头羊赎回他们被俘的士兵。”
司惟牧对这个回应没有任何意外,他道:“你去办吧。”
夜江微微点头,又走出去。
郁柠抬起头来:“恩和这么快就答应了?”
“一千头羊对他来说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司惟牧道,“我给了我们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他又一心想跟我们合作,当然会答应,只是他答应得这么快倒让我有些意外。”
“保不齐是国师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郁柠吐槽。
司惟牧点点头:“也是。”
他站起来走到郁柠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杵着下巴专心致志地看她画符。
上次一战郁柠把符都用得差不多了,这几天只要没事她就伏在桌案上写写画画,势必要多弄些存货才好。
正画着呢,付氏跌跌撞撞从外面飘进来,对郁柠道:“郁柠不好了,年兽它们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