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惟夜被一阵寒意惊醒,惶惶然睁开眼,面前一片漆黑,只零星地闪着一点红光。
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难怪这么冷。
司惟夜小声嘟囔几句,没在周围看到丰戟的人,忍不住小声喊:“丰戟,丰戟?”
远处传来似有若无的厮杀声,司惟夜神情一顿,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走出这个临时帐篷。
泛着光的湖面上,丰戟正和阴兵同敌军厮杀。
阴风阵阵,吼声震天,司惟夜的神情逐渐兴奋,提起剑就加入进去。
只是跟他对打这个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司惟夜仔细辨认半晌,终于失声道:“後遥峰?”
他不是被三哥关起来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後遥峰神情冷漠,对司惟夜的话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珠子都不转动一下,好似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兴趣。
司惟夜同他打了半天,终于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後遥峰虽然跟他打起来很流畅,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动作很僵硬,完全不似一个活人所有。
司惟夜眯起眼睛,这招式怎么越看越熟悉?
等等,这不是他父皇那批密卫的招式吗?
司惟夜越打越心
惊,仔细观察後遥峰的脸。
这张脸看起来跟後遥峰一模一样,但若是再仔细分辨,其实他看起来比後遥峰要老上一点,更加成熟,特别是他身上还散发着似有若无的死气。
一个想法在司惟夜脑海中形成,这个人,不会就是後遥峰口中的爹吧?
那个被千夜国派到草原的细作,最后死在草原人手中的人。
心中笃定这人就是後遥峰的爹,司惟夜利用自己对密卫功法的了解换了招式,不久,男人便不敌,被他一招打倒在地,躺在雪地上僵着身体不动了。
领头的人被制伏,剩下的鬼很快溃败,丰戟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整只鬼都神采奕奕,脸上露出骄傲得意的神情。
“他们也没有那么厉害嘛。”他得意洋洋地说。
司惟夜看了他一眼:“不要骄傲自满,这只是开胃小菜。”
丰戟脸上的得意神情一收,郑重道:“我知道。”
大山也杀了好多鬼,他满脸笑容地站在丰戟身边,语带期盼:“我今天杀了二十八个鬼,不知道会有什么奖励。”
为了抬高他们的积极性,司惟夜和鱼屏度设立了奖惩制度,杀一只鬼算一个人头,等结束后
根据人头数量来领取奖励。
至于是什么奖励,他们并未明说。
想到他们两人一个是郁柠的师弟,一个是当朝九王爷,所有阴兵都对这个奖励非常期待。
司惟夜将後遥峰亲爹的尸体扛起来往回走,边走边道:“当然是好东西,等回去你们就知道了,这次我和鱼屏度可是下血本了。”
大山闻言更是期待。
丰戟见司惟夜还扛着敌军的尸体,疑惑地问:“你把这尸体扛回去做什么?他看起来死了很久。”
就是不知道国师用什么秘法将尸体保存得这么完整。
司惟夜道:“他生前是我们千夜国的密卫,被草原所害,没想到连死了都要被拉出来帮他们干活,我把他扛回去好好安葬了。”
丰戟迟疑道:“你打算接下来一直带着他?”
司惟夜点头:“嗯啊,把他挂在马背上就行,怎么啦?”
丰戟摇头,神色有些奇怪:“没什么,你想带就带着吧。”
反正那匹马就只有他司惟夜自己骑。
司惟夜丝毫不知道丰戟在想些什么,他将男人的尸体扛到帐篷外面的大石头上靠着,随即又捡了些柴钻进帐篷生火。
刚才打架的时候没
觉得,现在一闲下来,又开始从里到外地冷。
“接下来总算可以休息了。”司惟夜坐在火堆旁,打算好好睡一觉,然而还没完全睡着,外面就传来大山的吼声,“有敌人!”
司惟夜眼皮一颤,惊疑不定地起身迅速跑出去,丰戟已经拿起武器准备好杀敌了。
湖的另一边,万鬼齐行,嘶吼声甚至比狂风更大。
司惟夜脸色难看:“车轮战?”
他想起了不虚所说的虚界的悲惨往事。
丰戟倒是不怕疲倦,阴兵令出现,他大手一挥,一身阴寒气质的阴兵从里面飘出来落到结下厚重冰层的湖面上,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的大军,细看之下还能看到他们眼神里闪烁着的兴奋的光芒。
这些阴兵有一部分是丰戟以前当山大王时的小弟,还有些是司惟夜他们重新招揽的孤魂野鬼,剩下的一小部分才是从酆都借来的阴兵。
虽然成分驳杂,但经过司惟夜和鱼屏度的高压训练,他们已经磨合得很好,现在站在一起气质和神态已经别无二致。
丰戟并没有多话,直接指着远道而来的敌军,声音震天吼:“上!”
阴兵们沉默地冲上去,虽没有发出声
音,但司惟夜仿佛能听到他们中间传出来的那让人胆寒的威严吼声。
司惟夜刚才和後遥峰的爹打架颇费了一番力气,现在他倒是没有再出手,而是抱着剑站在安全地带观战。
看这架势,草原应该也猜到他们会来偷袭湖泊,所以做好了准备,打算利用车轮战将他们拖死。
然而他这边是阴兵,如果不彻底消灭,拖是拖不死的,最多大家一起耗着,关键他这边的阴兵实力还要比对方高出好大一截。
阴兵们打架并不是毫无章法,他们在丰戟的带领下利用阵法将敌军困住,再一一斩杀,这样一来不仅省时还省力。
司惟夜越看越满意,他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成果还是喜人的,至少到现在为止,虽有阴兵受伤,但却没有一个彻底消失。
这一批敌人被迅速剿灭,丰戟并未让阴兵们回去,而是让他们原地休息。
他抬头看了看天:“天快亮了。”
司惟夜并未感觉到天亮的迹象,在他眼中,现在的天和之前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是黑黑的云层,和一直没有变化的大雪。
白天晚上在这种情况下并未有什么泾渭分明的界限,至少在司惟夜看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