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算是已经落幕,柳家大爷去迎回柳文新的遗体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他这样的算是枉死,再加上闹了那一出,人人都觉得柳文新比较凶,柳家也并不准备大办丧事,只买了一副棺材,将他好好安葬便完了。
才把柳文新安葬完,柳老太爷便催促柳家大爷去找公主给柳文新讨个说法。
柳家大爷头都大了,只是还没等他想出理由搪塞,外边就有下人急匆匆跑进来:“老爷,老太爷,公主府来人了。”
柳老太爷一听,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好哇,我还没去找他们算账,他们倒是先来找我们了。”
“爹,慎言,毕竟是公主。”柳家大爷连忙道。
柳老太爷一挥手:“我做官的时候,公主还是个奶娃娃,真要算起来,她公主还得对我这个老臣敬重呢。”
柳家大爷脸都绿了。
您当初的官职又不高,人家凭什么对你敬重?
说到底,他们柳家之所以在朝堂拥有一定的话语权,还是因为柳文新尚了公主。只是自从公主和柳文新和离,他们这话语权稍稍变小,但也不是没有,毕竟柳薇薇和亲去了草原,看在这个面子上,皇帝也愿意给柳家面子,
朝臣们一向闻风而动,自然愿意跟柳家交好。
但自从木思思干的那事爆发,朝中一大半官员夫人都牵扯进去,他们便对柳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现在他们柳家在朝中的处境简直是举步维艰,柳家大爷每回上值心情都不太好,但一时间又想不到任何办法。
现在柳老太爷还想找公主讨说法,简直是让柳家大爷不知道说什么好。
心思转念间,他道:“快快请进来。”又对柳老太爷道,“爹,我先去招待客人,您不要着急,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
柳老太爷自是无比相信这个大儿子,闻言点了点头,又躺回去了。
柳家大爷来到正厅,公主府的管家已经坐在椅子上了,见他过来,忙站起身行礼。
柳家大爷哪儿能真让他行礼,忙让了一下。
双方坐下来,柳家大爷问:“不知您来鄙府,所为何事?”
虽然对方只是个管家,但身后是公主府,柳家大爷不得不谨慎对待。
管家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交于一旁守着的柳家下人,那下人忙将纸呈给柳家大爷。
“这是……”柳家大爷疑惑地打开,一看上面的内容,脸都变了,“欠
条?”
管家点点头,面色不变地对柳家大爷说:“此前柳二老爷和公子去亨通赌坊赌钱,借了赌坊十万两银子,加上三倍利息,一共是四十万,公主心善,帮他们还了银子才将两人赎出来,本来想着等他们慢慢还给公主,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这银子,就只有让贵府还了。”
“整整二十万两,我去哪儿找这么多银子?”柳家大爷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心里一团火在烧,只想把柳文新从坟里挖出来让他自己还钱。
管家摇摇头:“这就不是小人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柳家大爷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乱,似乎想到什么,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柳文新已经被我们柳家除名,这张欠条怎么着也不用我们柳家来还吧,毕竟我们柳家现在可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管家笑眯眯地说:“既然这样,敢问柳大人为何将他葬进柳家祖坟?”
“这是爹的意思。”柳家大爷马着脸。
“既然葬进祖坟,那就说明柳文新还是你们柳家人,我们公主虽然心善,但也不是冤大头,柳文新害得公主差点丢失性命,公主没有加利息已经是宽容了,这笔钱,限
你们一个月之内还清,否则,公主虽然不能左右官员任免,但寻几处错处,还是轻而易举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柳家大爷愤怒道。
管家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神情:“只是给柳大人一份忠告,柳大人自己好好想想吧,告辞。”
他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施施然走了。
柳家大爷气愤难当,他握着欠条,双目喷火地看着右下方的‘柳文新’三个大字,愤然道:“好你个柳文新,死了都不让我们柳家安宁!”
下人战战兢兢地站在角落里,生怕殃及到他。
柳家大爷转过脸,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他:“你,去给我查查这亨通赌坊背后到底是谁?”
“可是亨通赌坊前几日便被官府查抄了啊。”下人道。
“什么?”柳家大爷不可置信,“被谁查抄的?”
“三王爷亲自带人查抄的。”下人老老实实地回答,他偶尔也会趁休息的时候去铜钱巷赌上一两把,对那边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有什么大事都是知道的。
柳家大爷万万没想到赌坊已经被查抄了,这么说,他想通过赌坊背后的人将钱拿回来的想法落了空。
现在就只
有一条路可以走:老老实实还钱。
柳老太爷低头,看到欠条上写的‘二十万’,又是一阵心梗。
……
公主府,司清阑自从醒来后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无比虚弱,以往只是怕冷,待在暖和的屋子里便没事了,现在却是无论多暖和,只要吹了一丝风便开始不停咳嗽,伴着苍白的脸色,让司篆回都担忧得直往公主府送各种补品。
“咳咳。”司清阑坐在床上,窗户和门都关得死死的,地暖片刻不停地烧上,整个屋子都有些热了,她还是觉得有些冷。
霓湘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拿出去,本宫不想喝。”司清阑看到药就想吐,自她醒来这两三天,每天都在喝药,喝的还是不同的,隔几个时辰就要喝一次,她都快喝吐了。
“可是公主,御医说……”
“御医没办法治我身上的病。”司清阑断然道,“你去请郁柠,请三王妃过来。”
“三王妃那日只说要您多晒晒太阳。”霓湘忧心忡忡,可自从公主醒来,这几日都是雨天,他们根本没机会。
“那就等天气晴了,这药本宫是绝对不会再喝的。”司清阑坚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