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控制百姓、宣扬邪教以及暗中帮大皇子豢养士兵已经是罪无可恕,井底发现的大量尸骨简直让伊博山下辈子当人的可能都没有了。
这么深的罪孽,简直是畜生道的预备役啊。
当然,郁柠心里有数,那些人其实不算是伊博山杀的,而是那些邪道为了修炼邪恶的功法而杀的人,伊博山只是提供给他们一个处理尸体的地方。
即便这样,他的罪孽也非常深重。
地府的十殿阎王一个比一个嫉恶如仇,他下去后,怕是有得磨了。
画眉县百废待兴,那些百姓也是受害者,司惟牧不可能将他们全部定罪。
手下没有当地的官员可用,司惟牧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早出晚归,嘴角都磨起了泡。
郁柠特意去厨房熬了绿豆汤,还用冰镇过,端给他喝:“清热去火,试试。”
司惟牧端起来一饮而尽,顿时感到通体清凉。
“还有吗?”他问。
“我让厨房熬了一大锅,冰着给夜江他们送去,专门给你留了一些。”郁柠将碗递给秋桐,“再去给王爷打一碗来。”
秋桐笑着接过碗去了,不一会儿又端了满满一碗绿豆汤过来。
司惟牧又喝了个底朝天才感叹:“蜀地是真的热。”
“渝州也热,你到了就知道了。”郁柠坐下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事情办完了?”
“暂时走上正轨了,百姓们已经放回家了,只是让暗卫暗中盯着,至于那些原本是乞丐的人,我将神女宫腾出来做了收容所,将他们暂时安置在里面,每天一日三餐,虽然不是大鱼大肉,但能吃饱,填饱了肚子,又有人看着,他们便暂时安分下来了。”司惟牧道,“等父皇派的新县令过来,我们做完交接就可以动身了。”
他们在画眉县,并不知道京城因为司惟牧送回去的密信有多么动荡。
大皇子这两年流连不利,前年才因为郁松年事发被削去大部分势力,好不容易靠着赈雪灾扭转了一下皇帝对他的看法,团圆夜又因为贪了赈灾银被当众质问。
想尽办法填满了赈灾银的窟窿,还没等他喘口气,又被司惟牧将画眉县的私兵捅出来了。
大皇子暗恨,他派出去的人怎么没杀死他?!
司篆回早朝时大怒,司惟牧发回去的密信不仅仅只是信那么简单,还包含一系列证据,大皇子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他在早朝被司篆回当着大臣们的面臭骂一顿,又被司篆回打入天牢。
没有人敢替他求情,就算大皇子那一派的人,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触皇帝的霉头。
豢养私兵可是大罪,严重点是要杀头的,他们只能让司篆回将怒气发泄出来,回头再从长计议。
无论如何,大皇子不能出事,他们必须要把他保出来,否则,他们这一派的所有人前途都到头了。
“我那个大哥,真是胆大包天,连私兵都敢养。”闲王府,司惟夜坐在凉亭里,周围花团锦簇,香气宜人,他忍不住长吸一口气,将杯子里的百花酿一口饮下。
司惟潮坐在他对面,并未喝酒,只是喝茶:“蜀地天高皇帝远,朝廷顾及不到,大哥可能是因为这点,才选择在蜀地豢养私兵,没想到三弟心血来潮去那边散心了。”
“三哥心血来潮?”司惟夜没忍住笑了,“三哥做事从不心血来潮,他去渝州,绝对有目的,我猜,跟三嫂有关。”
“三弟妹?”
司惟夜认真地点头:“我三嫂那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古以来蜀地和渝州关于那方面的传闻就很多,三嫂指不定是去渝州淘宝贝了。”
司惟潮笑眯眯地道:“三弟妹跟三弟定亲成婚以来,大哥先是失去了郁松年这个左膀右臂,现在连养私兵的事情都东窗事发,这么一看,三弟妹简直是三弟的福星。”
司惟夜像是找到了知音:“二哥跟我想到一处去了,我三嫂,真是我们的福星啊!”
跟他们两人相反,被关在天牢的大皇子复盘这两年倒霉的经历,发现这其中都有郁柠的影子,他愤怒地踢向墙根,却因为太用力导致脚趾痛不欲生。
他捂着脚,脸冒虚汗,咬牙切齿道:“郁、柠!你这个倒霉的克星,本皇子跟你没完!”
“阿嚏——”郁柠正在画符,冷不丁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她摸摸鼻尖,低声咕哝:“谁又在背后骂我?大皇子?不至于吧,要骂也该骂司惟牧,骂我做什么?”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又埋头专心画符去了。
外面一阵闹腾声,是夜江带着暗卫们在撬玉石,还有那些名贵的花草树木,也被挖得一干二净,准备拿去卖了充盈国库。
书房里值钱的东西早就被收走,连地上铺的金砖都撬得一片不剩,换成了普通的青砖。
付氏对这项活动非常感兴趣,特意显露身形利用鬼的便利专挑那些很难发现的角落钻,每每总是能找出一些藏得很深的东西。
于是,付氏越发有激情,整日在府中寻宝。
此时,付氏又在外面喊:“郁柠,你快来!我找到一个好东西!”
郁柠放下笔走出去:“什么好东西?”
付氏控制着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从湖里升起来,稳稳当当地落到岸边郁柠的脚旁。
“这东西沉在湖底,还挺沉的,你看那上面上了好几道锁,绝对是好东西。”付氏兴致勃勃地说。
郁柠想将木盒子拿起来,一入手才发现付氏说得没错,这盒子是真的沉,她一时间竟然没有拿起来。
莲烟走过来,一把接过:“主子,我来吧。”
她轻轻松松便将盒子拿起来,手掌放到锁上,内力直接将锁震碎。
付氏忙凑过来:“快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莲烟将木盒的盖子打开,露出里面一个黑漆漆的令牌。
令牌上刻着一个繁体的‘魚’字。
郁柠将它拿出来,入手微凉,很沉。
“这枚令牌是陨石打造。”莲烟仔细看了一眼,道。
“难怪这么沉。”郁柠将令牌放回盒子里,脑海里不期然响起昨晚伪神的话。
鱼家吗?看来这个画眉县,还藏着更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