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躺在床上的阿古拉迷迷糊糊醒过来。
呼吸顺畅,身体不再绵软无力,连头脑都清晰了许多。
他心里闪过一抹狂喜,随后感到口有些干,连忙往外喊:“来人!”
听巴特尔吩咐一直守在门外的侍从听到声音,忙推开门进去。
“给我酒。”他沙哑着嗓音道。
驿馆给他们准备的茶还是上品,但除了巴特尔,阿古拉和使团其余人都对茶不感兴趣,渴了便喝酒,还是喝的烧刀子烈酒。
侍从连忙去厨房拿了一坛酒和一只空碗过来,给阿古拉满上。
阿古拉一口喝干,将空碗递给他:“再来!”
侍从却没有再给他倒:“主人叫你去醒来便去他的房间找他。”
阿古拉皱了皱眉,脏话即将脱口而出,想到巴特尔是他敬重的长辈,这回又救了他一命,他及时忍住了,起身往外走去。
巴特尔的房间亮着灯光,窗户上映着他在书桌后伏案写作的影子。
阿古拉上前毫不犹豫地敲门。
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进来。”
阿古拉推开门,走进去。
巴特尔抬起头,从上到下打量他一遍,神色欣慰:“看起来好多了。”
阿古拉摸着胸口:“我现在感觉身体轻松多了,多谢您的帮助。”
他朝巴特尔深深弯腰道谢。
“我们都是王上的部下,救你是应该的。”巴特尔并未居功,将郁柠临走前跟他说的注意事项交代了一遍,对阿古拉道:“一直到我们出发回去之前,你就好好在驿馆待着,别出去了。”
阿古拉这次真的被弄怕了,闻言很赞同地点头:“我就在驿馆,哪里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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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经过一系列礼仪流程后,柳薇薇凤冠霞帔,踏上了去草原的马车。
皇帝携皇后娘娘在城墙上目送他们出城离开,郁柠和司惟牧也在送行的队伍里。
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阿古拉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身体瘦弱了许多。
他依旧骑马走在最前面,意气风发。
冤魂们躲在队伍里的阴凉处,朝城墙上的郁柠挥挥手。
他们要去报仇了。
皇帝和皇后娘娘没多久就摆驾回宫,他们走后,城墙上的人慢慢散去。
“总算走了。”礼部尚书总算松了口气,草原使臣在京城的时候,他整晚整晚地睡不好,生怕出个什么事,现在总算将他们送走了。
他可以放松放松了。
跟他关系好的同僚笑着邀请:“去泰丰楼喝一杯?”
户部尚书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两人走下城楼便分开。
郁柠和司惟牧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慢往下走。
十二月的天气冷得快要将人冻结冰,今天难得没有下雪,太阳露出了云层,带来些许暖意。
郁柠手里抱着汤婆子,跺了跺脚,呼出的气在眼前变成一片白雾:“柳轻梦和清阑公主竟然没有来送送柳薇薇,人家好歹是代替柳轻梦去草原和亲。”
柳薇薇被司篆回下旨封为公主去草原和亲,出发时不仅帝后,文武百官、皇室宗亲,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表面功夫,一个没落下都来城墙送她了。
偏偏清阑公主一家除了驸马本人和柳轻风,清阑公主和柳轻梦一个没来。
司篆回没到人群中看到他们,脸色已经有点难看,问驸马的时候对方更是对她们的情况一问三不知,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
就连皇后娘娘都有些愠怒。
“清阑也太没有礼数了!身为长辈,薇薇和亲她难道连送都不愿意送一送吗?”皇后娘娘回宫后朝司篆回抱怨。
司篆回脸色也不太好,清阑公主好歹是皇室的人,这次她没去送行,皇室的脸都被丢尽了。
那些大臣表面上不敢说什么,私底下谁知道会怎么想?
他身为皇帝,想想都面上无光。
“来人!”
贴身太监匆匆而至,司篆回怒道:“派人去柳府看看,清阑和柳轻梦今天早上遇到什么大事,连送柳薇薇都来不及!”
柳府。
驸马爷罕见地回到家中,下人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他一脸的怒容惊得噤若寒蝉。
柳轻风难得没有吊儿郎当,难得一脸肃容。
“我娘和我姐呢?”他抢在驸马前面开口。
下人战战兢兢地回答:“公主和郡主身体不适,现躺在床上歇息。”
“两个都身体不适?”柳轻风不可思议,明明早晨他去送薇薇姐的时候他们还说稍后就来,当时他们看着脸色红润,也没什么不适啊。
驸马爷怒气冲冲:“我到要看看她病重到什么程度!”
他大步朝清阑公主的院子走去,柳轻风和下人急忙跟在身后。
早有丫头见他神色不对悄悄去告知了清阑公主,因此等驸马爷见到她的时候,就见躺在床上的人脸色惨白,虚弱无比。
“娘,你怎么病得这样重?早上还好好的。”柳轻风看到她的脸色后都惊了,忙扑过去担忧地问。
清阑公主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意,捂着嘴咳嗽一声:“我没事,只是偶感风寒。”
“姐姐也感染了风寒?”柳如风问。
“嗯……咳咳咳……”
清阑公主说着说着又咳嗽起来。
她咳得撕心裂肺,柳轻风连忙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哪里还有刚开始的怨气?
倒是驸马爷脸色没有丝毫好转,他坐在离床不远的凳子上,冷眼看着柳如风给清阑公主喂水,没有丝毫怜悯。
“夫君,咳咳咳。”见他不说话,清阑公主可怜兮兮道。
她很少对驸马示弱服软,‘夫君’二字更是新婚的时候才叫过。
本以为这样就能让他的态度软化,没想到驸马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戏演完了?”他冷冷地问。
“爹。”柳轻风不可思议,“娘都病成这样了,你居然还以为她在演戏?”
“以前你就是用这一招骗取我的心软,让我事事都依你,你以为我现在还会上当?”驸马目若寒星,声音冷得掉渣,“我告诉你司清阑,别以为你是公主我就不敢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