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梦得意洋洋的表情瞬间凝固。
司惟夜继续说道:“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危言耸听,三嫂这么厉害,能掐会算的,真把她惹毛了,别说你,恐怕姑姑也落不着好。”
柳轻梦被这番话激起了火气:“她不过是个家破人亡的孤女,只是运气好才嫁给了三表哥,我好歹是当朝长公主的女儿,她敢吗?”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三嫂那不叫家破人亡,那叫涅槃重生,你要是不信她敢对付你,便试试,到时候我一定站到三嫂这边,为她摇旗呐喊。”
“你你你,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怎么偏帮外人?”
“谁跟你是一家人了?你可别乱说,我跟三哥三嫂才是一家人,你顶多算外戚。”
柳轻梦:“……”
“行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这几个人也带走,看着碍眼,我都看不上,什么水平这是?”
柳轻梦心头一梗,恨不得将司惟夜大卸八块。
她深吸一口气,硬是挤出一个笑脸:“三表哥都没说,你怎么知道他不想要?再者,这是我娘让我亲自带过来的,长者赐不可辞。”
“这样啊。”司惟夜笑笑,“行啊,那就留下来吧,你可以走了。”
这么容易就答应,柳轻梦反而有点怀疑,但好歹把人送出去了,她便笑眯眯地站起来:“既然人送到了,那表妹就告辞了,娘还在家里等我消息。”
司惟夜吊儿郎当地斜靠在椅背上,屁股都没挪动一下,漫不经心地挥手:“慢走,不送。”
管家亲自把人送出门,返回时就见司惟夜在前厅门口探头探脑,那三名女子规规矩矩地站在他身后,又是羞涩又是期待。
见到他回来,司惟夜连忙招手:“她走了?”
管家点点头。
司惟夜背着手转来转去,又招来莲烟:“三嫂有没有说这几人怎么处理?”
莲烟摇头:“主子说了,全权让九皇子处理。”
“那我就不客气了!”
司惟夜围着三名女子转了一圈,三名女子含羞带怯地看着他,有大胆的还朝他抛媚眼。
司惟夜疑惑:“你眼睛抽筋了?”
女子:“……”
司惟夜也没想太久,他思考了一瞬,兴冲冲地道:“有了!我记得三哥府上好像缺几个浆洗的下人?”
“秉九王爷,确实是,先前有两个下人家中出了些事,王爷心慈,便将卖身契还给他们,让他们回家去了。”
“那不是正好,就让她们填了这个缺。”
司惟夜兴高采烈,觉得自己这个办法简直完美。
“这……”
管家有些为难,三名女子则脸都绿了。
莲烟想笑不敢笑,忍笑忍得辛苦。
穿着粉裙子的女子鼓起勇气:“九王爷,我们是清阑公主特意安排给三王爷的。”
她特意将‘清阑公主’四个字咬得极重。
司惟夜不解:“那又怎样?既然已经送来了,便是幽王府的人,我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管家,就按本王说的办,她们三个就去做浆洗的活。”司惟夜背着手摇摇晃晃往外走,“一个个看着弱不经风的,多给她们安排点活,身体强壮才不容易生病,否则还要府上出看病的钱。”
管家即使经历过大风大浪,也差点被他这一番话说得破功。
“是,九王爷。”他尽力绷着脸,让自己表现得沉稳。
至于莲烟,已经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去笑了。
“九王爷!”三名女子不甘心,还要在挣扎一下,司惟夜却已经走远了。
饭厅,司惟夜人未至声先到。
“三嫂,圆满完成任务!”
司惟夜跨进来,捞起桌上的茶壶就吨吨吨大喝。
“赶走了?”司惟牧敲了敲桌子。
“柳轻梦拿姑姑的名头施压,我也不能撕破脸不是,万一传出去说我不尊敬长辈,所以我灵机一动,将人留下来,打发去洗衣服了。”
司惟牧:“……”
郁柠给他竖大拇指。
司惟夜得到肯定,更加得意:“这样又能填补用人空缺,又能防止她们跑到三嫂面前碍眼,还能让姑姑没话说。”
至于姑姑会不会在得知她精心挑选的人在王府洗衣服后暴跳如雷,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反正他们跟清阑公主也只是维持表面的和平。
司惟夜叭叭叭说了一大堆,又提起茶壶灌。
“茶都凉了,秋桐,去泡点热茶来。”
“诶。”秋桐脆生生地应了,忙往外跑。
她现在看九王爷极其顺眼,泡茶都认真许多。
晚上,付氏牵着高小宝专门去围观了那三名女子,回来后跟郁柠八卦。
付氏极为嫌弃:“这三个人不行,半天才洗完一件衣服,干活不到一刻钟就喊累,吃的还多,亏了。”
高小宝重重点头:“嗯!”
郁柠在桌上画符,闻言笔下未停:“本就不是干活的人,一开始当然不适应。”
“我可不信她们就这么认命。”付氏在屋子里飘来飘去,最后道:“不行,我得去监视她们,万一她们不甘心,再做些小动作,也是麻烦。”
她风风火火地拉着高小宝去监工,刚好碰到她们三人洗完衣服躺在床上说小话。
像这种粗使下人睡觉的地方都是十人一间的大通铺,刚好这间还剩三个空位,浆洗处的管事嬷嬷便将她们塞进了这里面。
累了一天,其余人都睡得很沉,这三人却睡不着。
能被选中送到王府的,原本家世就不会太差,她们三人家里虽不是大官,但也比一般人富庶,更有一个女子家里是个从七品的小官。
都是娇养大的,原本以为来幽王府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虽然按照出生也只能做个妾,但好歹也是荣华富贵享用一生,没想到直接被发配来洗衣服。
三人越想越气,干活就不那么用心,再加上她们本就不会,笨手笨脚的,导致管事嬷嬷极其看不惯她们,明里暗里骂了她们好几顿。
三人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场就哭了。
然而管事嬷嬷可不管她们哭没哭,她心里门清得很,这几个都是心比天高的,她打心底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