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回有些诧异：“潘州？”
云霜颔首，武器恩：“嗯，怎么了？有何不妥么？”
奚回抿嘴摇了摇头，道：“没有，是我前年游历行医时去过，没想到那里是你娘的祖籍。”
云霜眼睑微动，突然想到什么，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逗趣问：“都说潘州出美人，我娘很美，我也不遑多让，这话不假吧？”
她是想被奚回夸一下的。
但是奚回木着脸来了这么一句：“没听过这个说法。”
云霜：“……”
这人是木头么？
但是，她的郁闷和不高兴，很快就被奚回的下一句话打散了：“不过，你确实是生得极美。”
云霜又：“……”
这些，是有些心花怒放了。
她心里欢喜了，说起话来惊多了几分娇嗔：“你这人，说话怎么还大喘气？让人的心一上一下的。”
奚回一脸疑惑不解：“有么？我不是挺正常的在说话么？”
云霜都不想说话了。
行吧，这人还是块木头，只不过不是朽木，还是可以雕一下的。
云霜想到他刚才的话，突然兴致勃勃问：“前年去的潘州？我记得前年七月潘州洪灾，还引发了一场瘟疫，你是为这事儿去的么？”
奚回道：“是，那场瘟疫挺严重，奚家但凡听说这些大幅度死人的天灾人祸，都会出手救人，那次父亲去了，我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云霜笑道：“那你也算我的恩人了，可惜这里没有酒，不然高低得敬你一杯了。”
她说得那么诚恳，可他的表情顿时扭了一下，像是不想启齿，但还是硬着头皮劝道：“你……以后别喝酒了，女子喝太多酒不好，而且，你喝了酒……不太稳当，不妥。”
云霜：“……”
这得是多大的阴影啊？
作孽哦。
云霜正经道：“那不行啊，我做这些行当的，哪能不喝酒啊？不过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出什么事的。”
奚回嘴角似有若无的扯了扯，忍不住质疑出声：“你……有分寸？”
这明晃晃的质疑是什么意思？！
云霜嘴角一抽，都不知道的说什么好了。
她真的有分寸的好么？又不是逮着男的就撒酒疯占人家便宜，是因为喜欢他，才会借着酒劲儿一亲芳泽……
但是这话，也不好跟他直说。
只能被误会了。
心累。
正好眼尖见着那位大娘端面走来，她赶紧掠过这尴尬的话题，忙不迭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面好了，咱们该吃面了。”
说完，大娘端着东西就到了边上，分别放在二人之前。
是清汤肉面，上面飘着些许绿叶菜，还有一些肉丝，瞧着寡淡了些，但是浓郁香味扑鼻而来。
据说，这是老板祖传的汤底方子熬出来的汤，所以这碗面格外鲜美，又价格公道，所以生意挺好。
云霜一瞅，顿时笑吟吟道：“好香啊，今日还多放了肉呢，樊娘今日心情这样好？”
樊娘笑道：“本来是特意给这位公子赔罪的，刚才不是误会人家了么？可是给了他，也不好落了云娘子，便也给你多加了些，权当是谢谢你一直这样照顾我这小买卖。”
云霜也不和她客气，笑道：“那就谢谢您的慷慨了。”
对面的奚回也很有礼数的道了句谢。
樊娘笑道：“两位吃好啊。”
然后就去忙了。
云霜拿着筷子搅拌自己面前的一碗面，对对面坐着不动的人道：“吃吧，真的挺好吃的。”
奚回点头，拿起筷子便开始吃了。
他家里规矩严，做什么都得遵循规矩，吃东西的时候不疾不徐的，很是慢条斯理，相比于他，对面一派大家闺秀模样的云霜，就显得有些……不拘小节。
她吃东西的时候，是真的粗鲁。
不过让人看着，不会觉得失礼不妥，反而瞧着很有胃口。
这不，本来面就很好吃，看着对面的云霜吃得这样香，奚回胃口就更好了，只是不管胃口多好，他也没有大快朵颐的，反而一直都维持着优雅姿态，细嚼慢咽的。
所以，云霜吃完的时候，他还有一半。
他吃他的，云霜就托着下巴瞅着他。
看得奚回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顿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勉强咽下嘴里的，放下筷子，有些笨拙腼腆道：“你……你别看着我啊。”
云霜撇撇嘴：“看着你你又不会掉一块肉，吃你的呗，你不想我看着你，你就吃快些啊。”
奚回无话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在她的注目下，一点点吃完了碗里的面，只觉得自己突然就味同嚼蜡，还坐如针毡。
吃完了面，云霜去给了钱，二人就一起离开了面馆，继续在街上晃悠起来。
走到人不太多的街上，云霜心血来潮一般问他：“奚回，还没问过你呢，你也要到要成婚的年纪了吧，你们奚家都是自己收养一群童养媳精心培育，然后安排做奚家子弟的，你们奚家给你安排了个什么样的？”
奚回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他下意识的不想和她说这个事情，可她既然问了，也不好不说。
他闷了片刻，道：“我……我的还没选。”
云霜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思索了一下道：“没选？那就奇怪了，我还以为你都及冠了，也该定下婚事了。”
奚回颔首道：“是该定了，但是我没有选。”
云霜：“为何没选？是还不想成亲？还是人选太多，不知道选哪一个？”
奚回垂眸，抿唇低声道：“都不是。”
云霜歪头瞅着他，刨根问底：“那是什么？不会是那些奚家养的童养媳里，没有你喜欢的吧？”
奚回没说话，不置可否的样子。
云霜煞有其事的叨叨道：“看来是啊，啧，那可就难了，你们奚家的这些童养媳，是根据子弟年岁一批一批养的，那些人你不喜欢，可是你们奚家的人又不能娶外面的，你不会是要孤独终老了吧？”
不等他回答，她就继续自顾说着：“还是说，没有喜欢的，你得接受一个家族选给你的？那也挺惨，要娶一个不是自己喜欢的，以后估计得成怨偶。”
这话，奚回听着皱起眉来，正色对她道：“不，我只会找一个我真正喜欢的女子，不会随便娶。”
云霜稍愣。
“……可是你不是都瞧不上？”
奚回不苟言笑道：“家里养的确实没有看上的，可这世间，也不是奚家才有我能娶的女子，天地那么大，女子那么多，总有能和我两情相悦的吧？”
闻言，云霜怔住了。
什么意思？
他，其实可以娶外面的女子？
那这样的话，只要她能虏获他的真心和情意，她是不是也能有机会和他相守？
若是如此，自然再好不过。
云霜感觉自己心跳都加快了很多，“那……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