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放开我——”
郑大夫人被吓得不轻,仓惶甩开姜明熙的手,后跌了两下险些摔在地上,被安阳伯夫人和郑宁月扶着才没摔。
姜明熙被她甩着,也差点给摔了,被太子及时扶住。
“熙儿……”
姜明熙被太子扶着,可却突然腿软了站不住,太子也一时没扶好她,她滑落跌坐在地上,太子也赶忙蹲下撑着她。
姜明熙靠着太子仰着头大力喘着气,喘了几下后就笑了。
笑着笑着,便灌了几口冷风进去,撕心裂肺的开始咳,一边咳一边流泪哭笑,有些撕心裂肺之态。
她这般几经变换,让在场的人都惊着了。
太子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一边扶着她的背一边哑声慌忙道:“熙儿……冷静些,别这样好不好?”
姜明熙靠在太子怀里,痛哭着语无伦次道:“太子哥哥,我真的好难受,太痛苦了……我为了他死都愿意,他为什么要背叛我伤害我?为什么……我想杀了他……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他……我为什么要经受这些……我恨他……恨死他了……”
太子安抚她道:“孤都知道,都是他的错,熙儿受大委屈了,可是熙儿不能为了他就这般折磨自己,真的不值得,你若是真的恨他,不愿意和他继续下去了,孤想办法让你们和离,哪怕惹怒父皇也让你摆脱他好不好?”
姜明熙沉默了,哭声也歇了,只伏在太子怀中抽噎着,似乎在考虑太子的话。
郑阔乃至于郑家其他人都纷纷看着姜明熙,等她的答复。
之前郑阔自然不愿意姜明熙和郑重华和离,因为这桩婚事关乎不小,一旦和离,而且还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和离,郑家就麻烦大了。
且皇帝的心思如此,他更得顺着。
可郑重华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他实在是无法继续放任了。
上次郑重华被姜明熙刺伤,他还能忍着,到底是郑重华缠着姜明熙才被姜明熙一怒之下误伤。
可这次,姜明熙是刻意的磋磨郑重华,尽管噎死郑重华自己甘愿入局,但是她若无心折磨羞辱,郑重华也不会这般不顾己身不顾脸面。
郑重华因此毁了身体康健,他最看重和引以为傲的嫡长子就这样成了废人,如何能继续放任?
若真的要再提和离,他必定要赞成此事,劝陛下同意。
总不能为了这桩婚事,搭上郑重华的命。
郑家其他人也都是这样想的。
最近因为这位公主,郑家出了太多麻烦,若能和她绝了关系,也是好的。
就在郑家众人翘首以盼等着姜明熙允肯的时候,姜明熙从太子怀里出来,抬手抹了一下脸,然后就要爬起来。
太子忙扶着她,另一边的严雪也忙上前来扶她。
等她站起来后,她才语气平静道:“我不和离。”
话落,太子诧异:“什么?”
郑家一众人也有些意想不到。
怎么又不和离了?之前她不是还想和离?
姜明熙看向内室的方向,一副执着不甘的样子咬牙道:“他毁了我所有的念想,将我伤害至深,我凭什么要放过他?他得留在这里,用他的余生给我赎罪,这是他应该的。”
太子惊惑:“可是熙儿,你之前不是还想和他和离?”
郑家人也想问呢。
姜明熙扯着唇角,笑意泛冷:“是啊,可我现在又不想了。”
她这笑意,明显是另有居心,怕是还想继续折磨郑重华。
郑大夫人等人纷纷变色,怒视着姜明熙。
郑阔沉了那张老脸,责问道:“公主殿下,你这般想一出是一出算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想继续折磨重华,想要他死了你才肯干休?”
姜明熙不否认,只反问:“郑公以为呢?”
郑阔咬着牙沉了口气,道:“公主殿下,婚姻之事不可强求,你若真的容不得重华的欺骗伤害,不如就此放手?只要你现在想和离,不只是太子殿下,臣也会去求陛下允肯此事的。”
他已经尽量在和姜明熙以商量事的口吻说话了。
姜明熙冷笑:“当初我要和离,皇叔不让,你们郑家也不肯,说什么只要他不死不残,由着我处置他,现在舍不得儿子被我折磨,怕了我了便想着助我和离?你们把我姜明熙当什么?”
郑阔被她怼得一时哑口无言。
他哪里想到,姜明熙是真的狠得下心一再磋磨郑重华,上次砍伤郑重华,还能算是被郑重华拉扯着,气急之下误伤。
可这次,是真的毫不手软。
他是只能怕了。
姜明熙道:“反正我现在是不想和离了,我才不会轻易放过他,你们郑家要是有胆,不如休了我?”
此话,让在场之人纷纷变色。
休了她?
这是绝不可能做到的。
除非郑氏一族都不要命了。
皇室公主婚姻不顺,最稳妥的便是和离,否则,便只能丧夫。
就像信华长公主那样。
但是信华长公主可是不仅杀了驸马,还灭了夫家的。
姜明熙满意的看着郑阔等人吃瘪的样子,呵了一声道:“否则即便你们求得皇叔允肯让我们和离也无用,就算皇叔下诏让我和他分开,我也不应,谁敢逼我,我就死给他看。”
郑家没想到,事情是如此反转,现在成了姜明熙死都不肯和离了。
郑阔老脸难看到了极点。
撂下话,姜明熙便不管众人的反应,深深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便咬着牙离开了。
轻容赶忙跟上去,严雪主仆也在太子的示意下跟着去。
太子倒是自己先跟去好好抚慰这个妹妹,但是,也不能真的就这样跟着走,郑家这里,总得有所应付。
郑阔沉沉叹气,压下心中对太子的不快,对太子道:“太子殿下,眼下公主和重华,实在是不适合继续做夫妻了,否则真闹出人命了,你本就不赞同他们继续下去,你的话她也能听得进去,不如请太子殿下劝一劝公主,只要她肯,臣拼着惹恼陛下,也求陛下允许他们和离。”
太子思量着须臾,抬眼对郑阔道:“舅父,或许你的担心死多余了。”
郑阔疑惑:“殿下这是何意?”
太子笃定道:“熙儿不会再对重华如何了,昨夜这一遭,算是她最后的宣泄,这件事,算是到此为止了,只是今后他们夫妻会如何,只看他们能不能化去隔阂了。”
他还算了解姜明熙,知道怕姜明熙刚才那些话,不过是气话。
她其实已经不想再折磨郑重华了。
大概是一腔怨愤怒意,昨夜已经消了大半了。
说什么不想和离,是不想情意放过郑重华,实际上,只怕是消了些气,便也开始想起了那一腔情深,舍不得了。
闻言,郑阔吃惊,其他人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