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瑾哪里受过这种疼痛,整个人就像是蛆虫一般,抱着腿在地上不停打滚。
江逸风目睹这一切,不由抬眼看了眼老实巴交的李二牛,心中暗道一句,这憨货下手真狠。
过了好一会,在曹瑾的嚎叫声减弱一些后,他再次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刚刚说了什么?”
这一次,曹瑾连一秒都没犹豫,大声道:“我说清河县县令曹睿是我的堂兄,你们若是敢乱来,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逸风看向赵丙方,“师侄,他刚刚是不是这样说的?”
赵丙方心不甘情不愿回答:“是这样说的。”
闻言,江逸风脸上带着责怪神色看向曹瑾,“我就说嘛,你一定是说了什么的,还撒谎骗我,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骗我,打断你的腿不亏。”
曹瑾哪敢说个不字,忍着剧痛不断点头。
江逸风微笑道:“师侄,你过来一下,给师伯我当个临时记者。”
我不是你师侄。
赵丙方在心中大声抗议了下,不过还是老老实实走了过去,问道:“什么是记者?”
江逸风解释道:“记者,记录事实的人。”
赵丙方问道:“我要记录什么?”
江逸风指向曹瑾,“记录我与他的对话。”
“嗯!”
赵丙方应了一声,把随身的纸和笔拿了出来。
当然,他带纸和笔的目的,是为了记录自己恩师,时不时可能冒出来的金句,没想到现在有了其他用途。
江逸风等赵丙方准备好,微笑看向曹瑾,问道:“姓名?”
“曹瑾!”
“哪里人士?”
“大周国,九江郡,清河县,临水村人。”
“年龄?”
“四十二。”
“你他娘看着得有六十,长得太急了吧!”
江逸风看着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的曹瑾,禁不住吐槽一句。
而后,他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赵丙方记录的东西,提醒道:“我骂人这句不用记。”
赵丙方疑惑问道:“你不是让我记录事实吗?”
“是记录事实,但没让你什么都记。”
“哦!”
赵丙方把骂人的那句话划掉。
江逸风看向曹瑾,问道:“你刚刚说,清河县县令是你堂兄,这事是真是假?”
“这……”
曹瑾看了眼赵丙方,不敢说了。
有些事情,可以说出来,但不能被记下来。
“二牛,把他另外一条腿也给打断,我这个人最烦磨磨唧唧的人了。”江逸风朝着李二牛不耐烦说道。
你不是说自己最烦别人骗你吗?
怎么又变成最烦别人磨磨唧唧了?
赵丙方心中吐槽一句,在考虑要不要把这句话记录下来。
“是!”
这时,李二牛拿着棒子走上前去。
“我说,我什么都说,不要打断我的腿。”
曹瑾有了之前的经历,早就对江逸风充满恐惧,只要稍微威胁一下,什么话都会说出来。
江逸风拦住李二牛,看着曹瑾问道:“我的要求只有两个,不能骗我,不磨叽,你能不能做到?”
“能!”
“行,我相信你,但你要是再骗我,或者再磨叽,我把你剩下两条腿都打断。”
“是是是!”
虽然曹瑾不知道自己断了一条腿后,为什么还有两条腿,但他可不敢开口询问,只能不停点头。
“咳咳!”
江逸风清了清嗓子,又一次问道:“你刚刚说,清河县县令曹睿是你堂兄,这事是真是假?”
曹瑾用力点头,“是真的。”
“你们有没有利益来往?”
“这……”
“二牛!”
“我说!”
曹瑾被吓得哆嗦起来,连忙道:“我……我们有一点利益来往。”
江逸风道:“我不信。”
曹瑾都要哭出来了,“大人,我只是个村长,一共也就送过他几只鸡,一些碎银子,让他帮我在乡绅面前美言几句,让乡绅推选我当村长。”
“这样啊!”
江逸风想了想,看向赵丙方道:“你就写,临水村村长曹瑾为了选上村长,输送了大量利益给清河县县令曹睿。”
“……”
赵丙方直接停了下来,犹豫许久道:“人家只是送了几只鸡和一些碎银子,应该算不上大量利益输送吧!”
江逸风悲痛万分,“师侄,你家是有钱人,自然不在乎几只鸡和碎银子,但你要明白,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莫说是几只鸡,就算是一枚鸡蛋也是相当珍贵的。”
说完,江逸风看向李二牛,问道:“二牛,你愿意把自家的鸡送人吗?”
“不愿意。”
李二牛头摇得像拨浪鼓。
江逸风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恩人,我们家压根就没有鸡。”
“你看看,这么多家庭连鸡都没有,你还觉得几只鸡不是大量利益输送吗?”
“……”
赵丙方一阵无语,思索了一会,把江逸风说的话写了上去。
其实,除了这些话,他还想再写一句,那就是江逸风贿赂了郡守六十万两银子。
跟六十万两银子相比,几只鸡算个毛。
当然,为了不让恩师生气,这些话没写出来。
等到赵丙方写好,江逸风继续问:“你堂兄回村的时候,有没有在别人家里吃过饭?有没有收过别人家的东西?”
“吃过,也拿过,不过那都是……”
“我只是让你说,没让你解释。”
江逸风瞪了一眼曹瑾,对赵丙方道:“你就写,县令曹睿身为父母官,非但不为百姓着想,反而搜刮民脂民膏,导致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赵丙方皱眉,“曹睿是从临水村出去的,回村的时候,在同村人家里吃饭,拿点土特产不是很正常吗?”
江逸风却道:“你觉得正常,是你思想觉悟低,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才是一个合格父母官应该达到的地步。”
赵丙方:“……”
虽然他觉得自己不算好人,很多时候沽名钓誉,但是跟江逸风相比,他觉得自己是个十足好人。
最重要的是,他有当文人的底线,不像江逸风这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想到这里,赵丙方愣住了,因为他突然发现,江逸风跟自己亲爹太像了。
只不过,他亲爹害人的法子,没有江逸风这么多。
江逸风问道:“你记不记?”
“不记!”
赵丙方犹豫了下,坚决摇头。
“唐书白!”
江逸风大声喊道。
“老板,我在。”
唐书白从人群中跑了出来。
江逸风一把夺过赵丙方记录的东西,扔给唐书白,“接下来由你来记,到时候你们联合署名,更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