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本来对着两口子也没啥心思,毕竟那个大高个二十好几来念书,相对于孩子也没那么尽心。
没想到快年节了,还提着东西上门看他,这会还给他做饭,想起老脸就臊得慌。
苏嫣也没炒什么大菜,就一荤一素,她擦手道:“夫子,趁热吃,不然一会就冷了。”
夫子闻着香味更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多少银钱,我给你们。”
“不用,那你慢慢吃,我们就回村了。”苏嫣怕他不自在就提出要走。
两口子刚准备出远门,夫子就招呼了一声,“等一下。”
说完起身就进屋里,很快拿了一本书给秦安。
他神色认真又道:“你别看这书旧,当年我考上秀才还多亏它。”
“有些字你可能不认识,有空就到我这里来,我教你。”
秦安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将书小心翼翼放在怀里,低沉道:“多谢夫子。”
见他珍视,夫子心里很满意,“今个该我谢谢你们两口子,我就不送你们了。”
外面天色阴沉,秦家两口子也不敢在镇上多待,毕竟阁楼里只有薄被子,两人怕是会凉。
秦安倒不怕冷,就是怕媳妇冷,赶着回家刚准备从狗蛋家路过。
狗蛋他娘就站在院子招呼他们,“妹子,等会过来吃饭。”
“我家推豆腐。”
苏嫣帷帽里探出头道:“好,我们回家放个东西就过来。”
“不急,还在推,红薯条卖完了?”
“卖完了。”
“卖完就好,你给的那几斤红薯条,我家狗蛋偷摸吃了大半。”
两人说了几句,马车就往前走,停在院门口。
一回到家,秦安第一时间就把炉子升起来,掺水温热水,等沸腾后倒在汤婆子里面,最后递给苏嫣。
“捂会。”
说完他从门口提了自家媳妇在家穿的软底鞋,围着火炉烤热,蹲着给她换鞋。
苏嫣都已经习惯了,笑盈盈的看着他,“谢谢相公。”
秦安眉眼带笑,抬头亲她一下,低头用手搓她有些冰凉的脚,等稍微热乎一点才给她穿鞋。
“多烤会,我去泡糖水。”
“你把鞋子先换了。”苏嫣示意他先顾着自个。
秦安应道:“好。”说完走到门口脱鞋,低头微微嗅了一下,有些汗臭味。
要是以往他就不管,怕熏着媳妇,他拿出里面的垫子,放在门口的脚盆里。
很快他抬脚去厨房。
见状,苏嫣起身端着木盆进来,从锅里倒了些温水,随后放了皂角细细搓洗。
秦安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媳妇蹲着给他洗鞋垫,他心暖道:“媳妇,我来洗。”
“马上就洗好了。”苏嫣细好后,微微拧干,起身挂在炉子的上面。
汉子端着糖水递给她,“还要不要放糖?”
她抿了一口,摇头道:“够了,你也喝点。”
说完她盯着旁边的大黄的肚子,圆滚滚到有些不正常,“相公,大黄是不是怀崽了?”
闻言,秦安扭头看向大黄,眉头微微轻皱,随后看向大白,“不知道。”
说完他起身蹲在大黄的旁边,伸手摸它的肚子,过了好一会才道:“应该是。”
闻言,苏嫣哭笑不得,“早知道买些大骨回来给它吃,等会我去问王大娘家有没有骨头。”
秦安没啥意见,“好。”
……
狗蛋他娘一听说大黄怀崽了,笑着道:“八成是村里那条黑狗的种,之前我还撞上过一次。”
闻言,苏嫣看向秦安,笑着道:“大白没出息。”
顿时狗蛋他娘笑个不停,“大白还是有出息,天天跟着村里那个花狗追。”
“就是大白和大黄没对眼。”
说完她看向进院的江财福,“娘他们不来吗?”
“要来,在家里收拾东西,非要给我们拿年货,我怕你在家忙不过来就先赶着回来。”江财福看见秦家两口子,笑呵呵的点头。
他捡起地上的木盆放在旁边,又道:“对了,今年年节有戏班子来村里唱戏,十文一个人,你们要去不?”
“这会在村长家等着收银钱。”
“这也太贵了吧,好看又不能当饭吃。”狗蛋他娘一副想去又不舍得银钱的模样,
“要去我们全家都去,几年才一次。”
江财福说完就伸手又道:“让岳父岳母都来,媳妇给我一百文。”
狗蛋他娘想到爹娘倒是舍得的去拿银钱出来给他,江财福揣好后看向秦安,“一块去不?”
秦安扭头看向自家媳妇,“媳妇,给我二十文。”
家里银钱一向是放在匣子里,苏嫣从来没管他用过,微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明白他这是学江财福。
她忍俊不禁,也没有拆穿道:“成,我去拿。”
说完她起身出去,秦安跟在她后面,一进屋,苏嫣就笑着嗔他一脸,随即数了二十文给他。
秦安眉眼掩不住的欢喜,伸手搂着她的腰上,轻轻举起来亲她一下,“媳妇。”
苏嫣哭笑不得,“羞不羞?”
“不羞。”糙汉很好意思道。
等秦安和江财福走了,狗蛋他娘忍不住八卦道:“你平时给你家那口子多少银钱?”
“没管,刚才就是看江大哥,他才那么说。”苏嫣笑盈盈道。
狗蛋他娘跟着笑,“我家这口子还不想我管,你家那口子巴不得你管。”
“还不是他拿着银钱就买东西,前两日给我买了二百多文的簪子,都快把我气死了。”
“江大哥还是心疼你。”
“心疼多干点活就行,买那些玩意我也舍不得戴。”
……
这边,村长家
看戏排队的人家不少,江财福和秦安到的时候,前面还有七八个人。
大概是登记名字的汉子很多字不会写,磨磨蹭蹭好一会才轮到下一个。
轮到秦安的时候,他低沉道:“秦安,还有我媳妇苏嫣。”
登记的汉子写完秦安,再写一个苏字,抠了抠头道:“哪个嫣?”
秦安没说话,伸手拿过毛笔,在众人有些惊讶的是视线下一笔一划的写了媳妇的嫣字。
他练了好几个时辰才会写媳妇的名字。
其他人都傻愣在原地,谁都没想到打猎的糙汉还会写字。
江财福倒是听自家媳妇说秦安在镇上的私塾念书,不过有些不理解这两口子在干啥。
花些冤枉钱打水漂。
不过他想到自个家的孩子,真想回去打一顿。
木脑子都没他木。